京都的天气阴晴不定。
从毛毛细雨转到倾盆大雨,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雨点清澈,豆大似的往脑袋上砸,被伞面遮挡住,弹到别的地方去,赵怀律脸上还是落了些雨丝。
潮湿感怎么都褪不去。
伴随着火辣辣的痛。
他缓慢抬起手去触碰被打的那片脸颊,痛的更厉害了,那痛刺激着他,面部扯出了笑,斜睨着面前的女人,冷声警告:“闻烟,我从来我不打女人,但你今天特别欠打。”
要不是在下雨。
闻烟一定会当着他的面点根烟,再放纵的将烟雾吞吐到他脸上,讽刺地朝他感慨,“那你最好庆幸一巴掌能打死我。”
远处霓虹璀璨。
桥面上车海灯流格外明亮,那些光点聚焦成无数硕放的影子,在余光中绕成了绚烂的颜色,风和雨掺杂在里面,让城市的明媚绮丽变得清冷,因为拥堵,鸣笛声很乱。
比那个耳光还烦人。
这一刻赵怀律真的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跟闻烟这样的女人纠缠,自降身价。
他捏着伞柄的手已经发白,恨不得转身就走,生在骨子里的柔软拉扯着他,伸长了手,他将伞递到闻烟面前,似笑非笑,“你今天要是去,别指望我以后会管你。”
闻烟娇媚地笑了,“赵先生,我从来没指望一个有夫之妇管我。”
赵怀律还有话想说,那些话到了舌尖上却变成一个冰锥子,又刺又凉的,“你一个出来卖的,还管别人是不是有妇之夫?”
闻烟明显怔了下。
神情转瞬即逝又变得清冷和妩媚,那丝错愕快速让人捕捉不到,雨水入注的往她脸上冲洗,这场雨试图冲洗掉她此生的污秽,可根本是徒劳无功。
发丝丑陋的黏在脸上,她的五官本就算不上精巧,这么多年风月场所的工作经历让眉目间都自带了些勾人的风尘,可这丝风尘细细看去,又透着深沉。
她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我就算卖,也不卖有妇之夫。”
赵怀律蹙了下眉。
听见她又补充,“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小三打。”
这个解释有理有据。
但确确实实把赵怀律给气到了,他连伞也没再给闻烟遮,眼神烦躁的能将她烧着,恨不得这雨能把她砸死,可惜她并不是什么柔弱的女人,雨砸不死她。
这场雨让面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恶。
赵怀律在心里叹气,他这样的身份实在不应该跟一个风尘女子纠缠在一起,太难看了,出于男士的绅士风度,他还是将伞放到了闻烟手里,空旷又怅然地看着她,“随你吧。”
他轻轻巧巧的来,随随便便的走,就把她丢在雨里了。
八点有一场视频会议。
雨声被窗子隔绝了。
房间变得格外有安全感,工业风的装潢让四周看上去冰冰冷冷,没什么人气,何况是赵怀律一个人住,几件家具都老古董,样子很精致,价格也昂贵。
决定住在京都以后,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他精心装扮的,单说电视柜上的摆件,都是辗转托人从国外带的。
这是赵怀律骨子里带出来的考究。
到哪儿也改不了。
视频会议只是和江封还有梁涉川核对清单,很简单的会议。
赵怀律衣服都没换。
头发刚洗过,没吹干时有些邋遢的垂在额上,摄像头打开,他清秀的脸便呈现在了屏幕里,梁涉川还没到,画面里只有江封,他倒是穿的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