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
关山月愤怒的声色全部融于风中,让人听去,不免胆寒。
“不要开玩笑了。”杨靖轻声叹息,“他那样的人,不知道要耗多少时间才能扳倒,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你之前明明说,只要有证据就可以。”
“是,可这中间还有许多繁琐的调查手续,不是一个小小的省局能查清楚的,何况他是陵洲人,总公司也在陵洲,要查,我们必须要把他转回去。”
这不是一件小事。
可显然关山月将它想的太轻而易举,所以才会大失所望。
她的希望一天天随之破灭着,听到杨靖这番话,更是难过,“可是他之前在陵洲就被调查过,那里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正是因为这样才棘手。”杨靖比她更苦恼,“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
也不能私下处置了梁涉川,何况他是那么一块难啃的骨头。
梁涉川被捕的事情风声严密。
整整一周都没有走漏半点。
他那边的调查也没有半分进展,一天没有回陵洲,他就一天不张口,硬是撑着。
顾也留在京都收拾烂摊子。
陵洲那边有赵怀律在,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调查的进展他都会告诉顾也,让他放心。
可梁涉川没有被放出来之前。
危机就一直存在着。
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车里有些冷。
顾也将空调的冷风调低了,车身阻隔了外界的热气,他坐在里面却一点也不舒服,每每来接绮岁,都像赴死一般。
她从没给过好脸色。
确切的说,她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等了十分钟。
绮岁弱不禁风的身影从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人,关山月穿着高跟鞋,和绮岁身高相仿,火急火燎的跟着她,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每多说一个字绮岁的恼怒就上升一分。
她现在不容易生气。
能将她惹生气,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绮岁,这是最后一次,”关山月因为热,喉嗓都在发烫,“只要你指证,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绮岁没开车。
这两天都是顾也来接。
她身姿太瘦,怀了孕也并不明显,腹部只有小弧度的隆起,不仔细看难以发觉,走路却小心着,生怕磕了碰了。
关山月在后追着,她也不敢走快。
任由她胡言乱语,“你难道不想为梁家那么多人报仇吗?他就快完了,这是最后一步,只差这一步。”
沉了口气。
绮岁边走边说,冷漠至极,“那是你们的计划,不是我的。”
“难道你真打算孩子生下来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吗?”关山月难以置信,“你能安心过下去吗?”
“跟你无关。”
“怎么跟我无关?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炎炎烈日下,绮岁身体的不适更加强烈了些,连眼睛都险些睁不开,还要抽出力气来和关山月辩驳,一口气闷在心口,正要再出声时,身侧穿过一只手臂,狠狠掼住了关山月的手。
她被猛地一推。
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在脚下有力,才没有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