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绮岁回头。
梁涉川扣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还贪恋地留在她的发尾。
绮岁心中依稀有了别离感,前段日子的预感就要应验了,可这还不足以让她伤感,只是平平淡淡地问,“出事了?”
明知故问而已。
梁涉川眼神平静,不笑也不怒,在结尾,他想要一句实话,“岁岁,我给你的东西,你是不是送出去了?”
“什么东西?”
“你清楚的。”
黄昏了。
一天之中最后的光明都在此刻。
阳光破碎。
斑驳的落在角落,有几块耀眼的光斑映在绮岁瞳底,却照不亮她的眼睛,她隔着车窗,看着那两个男人时不时望过来,有焦急,有不耐,更多的是兴奋,关山月说她有办法,原来不是骗人。
“我是给了别人。”绮岁哑然,吭声想解释两句,可转念又想,何必解释,她想让他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梁涉川是聪明人,不会连这都不清楚。
肩头被扣着,无法转身,绮岁想挣脱,却不知道挣脱后是要走还是要回头看他,纠结之余,颈间有柔和温热的气息落下,从发丝之间层层递进。
梁涉川从后抱住她。
那样一个拥抱像是挽留又像是道别,悲痛都在里面,他将脸埋下,滚烫的唇就那么贴在绮岁的颈间,压着几根毛绒绒的发丝,可以嗅到洗发水和体香混杂的奇妙味道。
“不是说好了孩子生下来吗?”他像是闹小情绪的孩子,很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隔着纸袋子,绮岁捏了捏里面的玩具熊,从喉腔溢出一声,“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说这么做是想让关山月放过顾也。
可放过了顾也,却害了梁涉川。
车厢外晚霞灿烂,映的梁涉川的黑发都变了色,他心中有许多浮光掠影的场景,但大多都是带着血和泪的。
他记得绮岁在雪夜上山,又从山上摔下去,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无数次在平潮公馆争吵,因为或大或小的事情,那次她深夜去阁楼探望梁佳人,站在上面抽烟,烟雾丝丝卷卷,她从上至下看着他,一眼万年。
那是他见过最鲜活的绮岁。
时隔经年,她连笑容都少了,灵魂枯竭。
拥抱着她的手忽然僵了,梁涉川睫毛潮湿,留了一点点泪意在她的颈窝,“岁岁,回去吧。”
绮岁心尖微颤。
还未反应过来,车门就被猛地推开,连带着她也被推出车外。
身子转过去时。
车门已经被拉上。
没有任何道别,漆黑的车体疯了一般冲出去,像是弦上绷得最紧的那根箭。
隔壁的两个陌生男人见此情形,什么都顾不得,上车踩下油门,加速跟上去,肉眼可见,两台车消失在了平潮公馆前。
太阳掉了下去。
晚餐绮岁一口都没吃。
斐姐只当她是胃口不好,送了些水果上去便下来了,无意识地跟坐在客厅的严律说:“离换季还早,岁岁怎么收拾起衣服来了?”
“应该是月份大了,有些衣服穿不下吧。”
这样说似乎也有道理。
房间里翻的有些乱。
绮岁将几件平常衣物收起来,抬头望向窗外,月色显露出来,梁涉川却还没有半点消息。
她没有告诉斐姐晚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