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小瓷勺很干净。
这套餐具是绮岁的,她喝汤就会用,最近吃不下东西,便放在那里闲置了很久,斐姐用她的碗给梁涉川盛了汤,“这么晚过来,肯定没吃东西吧?”
梁涉川没什么胃口,“绮岁晚上什么都没吃?”
“吃了两口,全吐了。”
这已经是绮岁的常态了。
斐姐见怪不怪,却也担心,“我会哄着她吃下去的,过了这段时间会好些,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梁涉川抿了口甜汤,味道很淡,口感绵密,大概是专门为绮岁做的,可她已经睡着,不会来喝了,就算喝了也要吐出去,“刚才顾也来找她,她都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们刚才不是吵架了吗?”
“吵架?”斐姐模棱两可,“不算吧,就是小也想说点什么,岁岁不理他,他就喊了两声,岁岁本来就不舒服,低血糖犯了,就晕了,哪能算的上吵架?”
想来也是。
顾也的性子不可能敢跟绮岁吵架。
一是他吵不过绮岁,二是绮岁怀着孕,又是女人,他不能刺激她。
想通这些,他们之间的矛盾倒没有那么严重了,梁涉川心下释怀,要走时被斐姐按在椅子上,神神秘秘地询问:“今天小也来找岁岁有什么事?我还没见过他那么生气呢。”
“小孩子闹矛盾,过两天就好了。”
“多大的人了,还闹矛盾?”
“他俩从小就经常打打闹闹,不要紧。”
但每次都是被绮岁占了上风。
顾也没少哭哭啼啼的跑回去,去找梁涉川告绮岁的状,梁家那么多人里,只有他说话绮岁会听,就是梁珏山的话都没有那么管用。
可梁涉川是个不近人情的。
大多时候都是将顾也骂回去,骂他没出息,被一个女人欺负。
后来他就真的被绮岁欺负了这么多年。
欺负到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了。
绮岁不会道歉不会低头,这错便都归结到了梁涉川身上,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顾也的事情。
人都是有私心的。
起码他的私心是,但愿他们就这样闹下去。
会议延迟到了第二天清晨。
七点钟就要开始。
因为整整迟了一天,惹得会议厅大部分人不满。
梁涉川天刚亮便开车赶去,顺便叫上了赵怀律,他一向最会在那些老古董面前打太极,蒙混过关,或者替梁涉川将罪责揽过去,让他免受其害。
从会议室出来。
赵怀律挽着一位白发老人的手,老人拄着拐杖,腿脚有些不利索,喘着气念叨:“昨天通知下来,九点的会延到五点,四点我就来,一拖又拖到今天。”
他说着侧转了个身,眯眼凝着身后的梁涉川,像是问罪,“我一个人倒是不要紧,别的人不知道在背后要怎么编排你轻狂呢。”
梁涉川一贯冷漠。
对这样的话从来都不理会。
倒是赵怀律知道哄人,哎呦了两声,挽住了身边的老人,“好了舅爷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这不是老婆怀了孕,时不时闹出点什么,就要留在那边照顾吗?”
“哼!”老人拐杖敲了下地,横眉竖眼地瞪着赵怀律,话却不轻不重的,“怎么说你都有理。”
“您给体谅体谅。”
“他的事要你这个小崽子说?他老婆怀孕还是你老婆怀孕,哪都有你。”
这不过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