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岁脊背后仰着。
椅子倾斜出一个角,她平静地站起来,对顾也的兴师问罪视若无睹。
绕过餐厅想要上楼。
路过顾也身边时却被他蓦然拽住,他还不敢因为这件事发太大的脾气,手上的劲也不大,绮岁轻轻躲开,涣散迷茫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斐姐将顾也拉开,轻声嘱咐,“岁岁身体不舒服呢,你别在这吵她。”
这次顾也没有乖乖听话,硬是扯住绮岁的手腕,嗓音压着,很克制,“岁岁,你跟我出来。”
“我不出去。”绮岁转动腕部想要摆脱。
“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很无力虚弱的,她再度拒绝,“我说了,我不出去。”
“岁岁!”
房内灯光焕彩,缭绕盘旋在头顶,顾也的吼声让绮岁耳膜震痛,眼帘下是一片重叠的黑影,天旋地转的,她又想启唇,声音还没递出喉咙,就忽然软着腿晕了过去。
严律无意回身,便看到她晕倒那幕,下意识惊呼:“小嫂子!”
针头刺进皮肤。
疼痛是有点。
可更多的是无力,绮岁闭着眼睛,耳边的脚步声已经停了,房间里只有严律还留着,给她扎针。
接到消息。
梁涉川第一时间便赶来了,连陵洲那边的会议也没去开,他和顾也站在房间外,隔着门,小声说了什么。
严律出来却没看到顾也惶恐的表情。
两人异常和谐。
按理说绮岁怀着孕,因为跟顾也吵架而晕倒,梁涉川再怎么好脾气,也是要训斥两句的,可看样子似乎是没说什么重话。
梁涉川半垂眼睑,声音很轻:“她怎么样了?”
有关心在里面,也有无可奈何。
严律照实说:“倒没什么,就是太多天没好好吃东西,身体虚弱,刚才就是情绪激动了点,所以就晕了下。”
绮岁本身就容易低血糖,从小就爱犯的毛病。
“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看样子梁涉川是有话单独跟顾也说,这才要把他支开。
严律点点头,回房关了门。
这房子里热闹,却也吵,有斐姐的念叨,有严律的聒噪,不是个养胎的好地方,梁涉川活动了下手指,凝着顾也,“你也回去休息吧,绮岁这我帮你问清楚。”
晕倒这事实在吓到了顾也。
他到现在脸还是白的,也没那个勇气了,“不用了,还是让岁岁好好养胎吧,今天是我冲动了。”
“别这样想。”梁涉川意外的站在了顾也那边,“这次的确是她的错。”
顾也一言不发。
他没有找绮岁评理的勇气,但心里终究是委屈的,垂头丧气离开了台城府,回到家里已经没有人会来迎接他了。
晚上时关山月就迅速搬离了这里。
比他当初还要绝情。
他的委屈梁涉川了解。
碍于绮岁刚刚晕倒过,他只好先把这头哄好了,再去提顾也的事情。
床褥间的人侧身躺着,扎着针管的手平铺在枕面上,也不知究竟睡没睡着,容颜倒是恬静乖巧的。
梁涉川将手指探过去。
本想拨开她脸颊上的头发,才触碰到,她蓦然睁开眼,瞳孔澄澈清明,哪有半点倦意,“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