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
她还真的没问。
起码那句话并不是疑问句。
梁涉川在她嘴下就没讨过好,愠怒爬上了眉梢。
绮岁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发觉,她眉眼高挑,口吻疏离,“我走了。”
“走什么?”
话尾音色刚擦过她的耳畔。
挡风玻璃沿着车窗外的风景忽然被一片重影遮挡起来,这片影子很快融合成了真人。
安全带“砰”的缩到了后面。
梁涉川双手不知怎么朝绮岁伸了过去,一下子便托着她的后腰将人抱起,她就那么面对面坐到了他的腿上,腰后的方向盘是禁锢她的刑具,将她死死扣在这半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梁涉川!”
她恼了。
只有恼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叫他。
“嗯。”梁涉川铁了心的耍流氓,“听到了。”
绮岁用拳头挡在两人中间,“我要回去了。”
这话没有半分震慑力。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淡淡月影,月光斑驳落在梁涉川的脸颊上,映的半明半暗,他的目光晦涩,只是轻笑着将脸埋进绮岁肩上,顺带按着她的后背,让她整个倒进他的怀里。
“我这几天没来的那么勤快,没招你烦吧?”
冷风轻轻吹着。
不知吹动了谁。
绮岁闷着,不吭声。
梁涉川拨着她耳廓的头发,带起痒,“别生气,对孩子不好,我上次问医生,他说你的情绪会影响到孩子,如果老是生气,以后孩子长的丑。”
“他骗你的。”
“骗我我也认了,谨慎点总没错。”
什么时候他也这么谨小慎微了。
心里有层朦胧的情愫悄然死亡又悄然生长,绮岁不敢想的太多,她也不想在梁涉川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刀,可没有办法,她没有另一条路走了。
“梁涉川?”她静了几秒,又说:“你之前把梁家的商业机密举报出去,算功还是过?”
没有声音回答她。
有那么短暂到难以捕捉的半秒间,绮岁打算不再问了,她想将刀子收回去,可梁涉川却心甘情愿自己撞上来。
他波澜不惊道:“这要看在什么人眼里了,在无关紧要,看好戏的人眼里,这当然是功,可在梁家那些人眼里,这是过,因为是我毁了他们半生的荣华富贵。”
“舅舅做的那些事你也参与了,为什么你能平安脱身?”
“秘密。”
他从来不搞神神秘秘的这一套。
今天倒开起玩笑来,绮岁只当他是在转移话题,于是凉薄了声色,语态平淡无奇的就像在问明天他会带什么好吃的来一样。
“你也有过错的吧?”
“问这干什么?”
“你把你做过的错事,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腰际拥着她的那只手臂彻底凉了。
由内而外。
梁涉川深埋于黑暗中的面庞满是凄楚和悲凉,他不清楚绮岁想做什么,但他清楚自己现在只想让她开心罢了,“我答应过你,孩子生下来我就会一命偿一命,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