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心事重重他是看得到的。
“我没想什么。”绮岁想将那枚迷你监听器的事情隐瞒下来,她也自以为自己瞒的天衣无缝。
耳边是梁涉川不咸不淡的笑,“你今天问我的那些话,还想知道吗?”
“什么话?”
“问我是怎么一步步瓦解梁家的。”
这话的确是她问的。
可现在想来又太可笑,这和跟仇人坐下来,坦诚相见的聊天有什么区别?
从古至今,这样轻易忘却家仇的人都没落个好下场。
今夜的气氛太好。
云层中的月亮晕出一圈寒色的光,落到大地上,驱除了些夜晚的寂寥,绮岁仰头看着,眸子渐渐湿润,“你就不怕我听了这些,更恨你吗?”
“恨总比什么感情都没有要好的多。”
他发现了。
从林款款的事情揭露开始,他就发现了,绮岁兴许是失望,对他的爱意一天天减淡,直到今天早上冲回去,问那些话的时候,眼中一点顾忌都没有。
那时候他便恐慌了。
恐慌有一天,绮岁会离开。
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梁涉川覆过去,贴着她的耳边说道:“江叔把我送到京都,安排了我被老师的车撞到,知道他会收养可怜的孩子,便给我编纂了一段悲情的身世。”
“我在他身边十几年,设计赶走他培养多年的祁礼,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接手他的生意,每一笔不正当的交易,我都有证据。”
落了个蜻蜓点水的吻。
气息便乱开了。
耳朵红透了,又烫,绮岁努力想避开,双手却被钳制着缠绕在吊绳上。
早知道代价是这样。
她就不听了。
夜里空气闷热,阳台虽然不是四面透风,却不断的有热风输入,喷洒在脊背上,冷热交替间,吊椅随风晃动起来。
梁涉川低沉哑谜的声音像是控制一切的恶魔,他挥洒汗水,诉说这么多年来的压抑,一起爆发时,绮岁苦不堪言。
“岁岁,你以前总是骂我,跟老师是一种人,知道他做生意用的是违法的手段,却还要跟他同流合污,后来真相大白了。”他扣着绮岁的肩,掰过她的下巴,“但你也没有很开心,对吗?”
哪里还能说的出话。
这样的情况下。
大概只有梁涉川这种人还能保持清醒。
咬死了唇,绮岁闭上眼睛。
热风越发干燥,脊背却是凉的,有衣服盖了下来,裹住她煮熟似的身子,送进浴缸中,升起的白色泡沫冲刷不了所有。
梁涉川给她穿衣服,吹头发,她像个被买回家,精心照顾的娃娃,却不能有喜怒哀乐。
吹风机的温度烫在头皮上,绮岁浑然不知似的看着镜面里恩爱的两人,牵扯起一抹寡淡的笑。
她的笑很淡。
还是一下子被梁涉川捕捉到,“岁岁,你别摆出这么一张好像被我欺负了的脸。”
刚才那种地方,还不算欺负吗?
把她当什么了?
梁涉川将风速调成了低温,在她耳边咬文嚼字道:“这对你来说只是小儿科,以前不是得心应手的吗?现在怎么成了良家妇女了?”
胳膊被猛地推开。
绮岁忍无可忍,像是弓起背要发威的猫咪,脸孔皮肤都晕着红,想起了曾经对梁涉川的百般殷勤,无论何时何地,什么状况下,她都无所顾忌。
用梁涉川的话来说——女人的矜持,豪门小姐的清高,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