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晨出门前换了黑色长裙,身子一点都不单薄,长发被风吹起,似乎和那条裙子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亲眼看着她一人进了银楼。
梁涉川安心。
启动车辆,行驶上京陵高速。
电话是陵洲那边来的不假。
却不是去开什么会议。
而是江且愿。
这么久过去,她用的伎俩,来来回回,仍是那一套。
陵洲监狱。
一路从京都过来,目睹着由晴转阴的过程。
好在只是陵洲有雨。
雨水令四处潮湿,空气黏腻。
监狱外的墙壁角落长满了青苔,白色的墙壁生了霉,一块一块的黑色污渍,难看极了。
梁涉川撑着伞从那里路过,轻睨了一眼,步履加快。
监狱内部看管森严。
狱警在前领路,将他带到接见室,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清楚了写明了江且愿这段时间在狱中的所做所为。
自杀。
殴打同伴。
不服从管理。
看似微不足道的事,都是她反抗的信号。
“这次她偷偷自杀,好在没有成功,我们将会给予批评和教育,麻烦您签一下这份处罚文件。”
只要不是谋财害命。
在监狱这种地方,不会有太重的惩罚,不过是做些重活,表面处罚罢了。
梁涉川将目光缓缓从那份文件上移开,眼神寡淡,波澜不惊,“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自杀?”
在江且愿入狱之前。
江封尽了他作为侄子的义务。
奔走替她打点,好让她在狱中的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
可她并不知足。
又玩自杀这一套。
狱警摇了摇头,“犯人被抢救过来后没有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梁涉川执着笔,快速在签字栏写下名字。
挪开椅子。
他慢条斯理的系上身前的纽扣。
要走时被狱警叫住,“先生,您不需要见见犯人吗?”
这话是在梁涉川来之前。
江封提点的。
在江且愿的事情上,他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在梁涉川身上下功夫。
盼望他能心软些,放过江且愿。
可显然,他从来没想过心软。
“不用了,既然她受伤了,还是让她好好养着吧。”
狱警着急,上前一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番刚正不阿的风范,“先生,您还是见见吧,这是江先生特意安排的。”
“江封?”
“是。”
梁涉川冷笑,“他担心的事还真不少。”
监狱里没有刀。
江且愿却仍有办法割腕自杀,用的是刷牙杯的碎片,那是塑料质地的。
她将杯子砸碎,用不怎么锋利的边缘一点点划着手腕,伤势很轻,被人发现时她情绪不稳,几个人都拉不住,疯了似的反复划着腕部。
那东西要不了命,却伤的了人。
江且愿手腕的皮肤满是密密麻麻被划开的伤痕。
不轻不重,有些结成了疤。
隔着玻璃看,触目惊心。
梁涉川淡淡掠过,眼底神色不变,像是看空气似的。
玻璃隔在中间。
映着他们的影子,江且愿浑身都是颓死气,像牵线木偶似的,嘴角提拉出一抹苍白的笑,“是不是我不死,你就不会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