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久没有人打扫,他一个人整理了一上午也整理不干净,到梁涉川来,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听到门开声。
他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袖口挽了下去,遮挡住胳膊上几道伤疤。
那是起初刚陪梁涉川接手梁氏的时候遭对家暗算,替他挡伤留下的。
这份恩情,梁涉川也一直都记在心里,“怎么不叫别人来打扫?”
他们在阳台边坐下。
两张椅子之间腾放着小桌子,以往是绮岁在这喝茶时用的。
在梁涉川来之前,顾也已经泡了茶,桌子擦的干干净净,他恭敬地倒了热茶放过去,心情忐忑地开口:“今天没事,随便打扫一下,不累人。”
“你也知道你没事干了?”
他们之间用不着打太极。
梁涉川一开口,顾也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刻心虚地弓下身子,反复搓着袖口,还没解释,便已经紧张地打颤。
“我能吃了你吗?”梁涉川最讨厌他这幅样子。
跟绮岁有异曲同工之妙。
遇到不愿意解释的问题便低着头一声不吭,绮岁则是笑笑,撒娇敷衍过去。
不管是他们谁,他都束手无策。
愠怒浮于眉间,梁涉川强压着心头的火,一把拿起手旁的杯子,仰头要喝下去,水温太高,有茶的苦味。
刚碰到唇便烫的他手间一抖。
水洒出几滴,落在西装裤上,斑驳的水渍很显眼。
顾也一慌,暗自懊恼,正要上手去给梁涉川擦水,他怒气半点不减,反而在瞬间升高,点燃似的冲到手上,一把挥开顾也,“还不解释解释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那几单是怎么丢的?”
现在不坦白是不行的。
“是中途被人截胡的。”顾也结结巴巴,在梁涉川面前总是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也怪我大意,没有藏住。”
“被谁截的?”
“不是沅姨。”
自从绮岁回来后,蒋沅便再也没有明里暗里给梁涉川使过绊子,这点他是知道的。
不想再听顾也说废话,梁涉川放下杯子,“你呢,听说很多次签合同你都缺席了?”
“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
院内一片乌云遮挡着光辉。
这里的空气湿热而压抑,顾也心间仿佛被看不见的东西堵着,让他上下喘不过气来,“一点,私事。”
这话从顾也口中说出倒真是难得。
梁涉川漫不经心地抬起眸,轻扫他一眼,“你有什么私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们从小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若不是这样,就凭这顾也近来的失误,梁涉川是不会放过他的,哪还能这样坐在这里,客客气气的询问。
心知这点。
顾也没有太迟疑,斟酌着词汇,怯怯道:“那几次签合同的时候,身边的朋友出了事,赶着去帮她,所以委托了别人去,我实在没想到会出事。”
梁涉川不慌不忙,心情舒畅了些,“什么朋友?”
“您见过的。”
“我见过?”
“就是之前在机场时,我们遇到的那个女孩。”
记忆有多模糊呢。
模糊到连那个女孩的姓名,相貌,身高都记不太清,只记得有段时间,她追顾也追的很凶,比学生时代的绮岁还要热情,只差没有变成一片狗皮膏药,黏在对方身上。
经历过这样的你追我赶。
梁涉川深知那是种怎样的情感,连他自己都无法抵御的东西,他可不期盼顾也能拒绝,没有太过震惊,平静地看着顾也涨红的脸,“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她,所以丢了几个大单?”
“不是!”顾也性子软弱好欺,遇到解释不清的事便急的口不择言,“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不小心,又昏了头,所以才赔了,跟她没有关系。”
“为什么会昏了头?”
“这,是我不小心。”
“还不是女人闹的吗?”无论怎么说,梁涉川都是这么理解的,“有女人没什么,但如果为了这个,耽误了别的事情,那还是趁早掰了。”
这是命令还是叮嘱。
顾也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