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沉重。
耳边瓮声瓮气的话语进不了绮岁意识中,她实在过于困乏,只知道梁涉川在说话,那些话不清晰,她一句也听不懂。
枕面的手机梗着梁涉川的肩膀。
他一整晚都睡不安稳。
蒋沅那条信息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约绮岁隔天到她那里坐坐。
第二天约好了面试。
肩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
梁涉川没有拦绮岁,任劳任怨,开车接送,临走前不忘在她的口袋里放上糖,以免她过于紧张,低血糖又发作。
甜蜜表层下似乎隐藏着什么,正慢慢发酵。
将车停好。
面前是一栋新起的电视台大楼,曾经绮岁在中心台工作过,又转到地方小台,可无论是哪种环境,她都适应的很快。
更别说从头开始。
“我走了。”绮岁转身要推开车门,手却被梁涉川一攥,将她拉住,定在座位上。
不知怎的。
梁涉川的眼神隐晦,有着难懂的情绪,深情的表面下,实则有些寡淡,他将绮岁的手腕扣在座椅上,在她滞愣的神色下压低身子凑近她的脸庞。
很温和的一个吻落在唇角。
她不偏不倚。
呆滞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继而,压在脖颈内的衣领被了拿出来,梁涉川将领子抚平,“你走的太着急了,连衣服都没穿好。”
绮岁这才发觉是衣领子被压住了。
她下意识反手去摸,娇嗔着声,“反正有你在嘛。”
是啊,有他在,所以一切都不用担心,他会包容她。
“面试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绮岁的眼睛明亮,面庞青春水嫩,连笑起来都是神采飞扬的,像是未经历过痛楚的样子。
见梁涉川不吭声。
她歪了歪脑袋,头发垂落下来,眸光在他的脸上转了几圈,很快一变脸,突然凑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肩。
彼此依赖的要命。
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离似的。
“我真的走了。”
梁涉川碰碰绮岁的脸,“好,结束了打电话给我,来接你,不要随便乱跑。”
“我在京都几十年了,又不会走丢。”
她的确不会丢。
他是怕她故意不回来而已。
驱车离开电视台大楼,梁涉川一路上观望着京都的风景。
京都比陵洲繁华,道路广阔,人流繁杂,每个一段路都有红绿灯的拦截,那些一分一秒流逝的数字让他烦躁。
这座城市装着他所有的不堪与幻想。
每每想起那些曾经,便难以呼吸。
车子开到了老房子。
今天约了顾也,他最近办事不力,很多单子都是从他手上流走的,损失惨重不说,连他自己也时常掉链子,似乎觉得江家的事平息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梁涉川对生出异性的下属向来是不久留的。
可顾也不一样,他是旧人,是陪着他从小到大的人,谁都有可能叛变,唯独顾也不可能。
老房子内太久不住人。
原以为不会再回来,便没有找保洁过来保养料理。
一个冬天过去。
杂草丛生,灰尘落满了院子,远远看着,漂亮的白色房子竟有些暗淡,在乌云下更是昏沉,仿佛上空笼罩着浓重的乌云。
院内的几辆车子也落了灰。
杂草冒到了台阶上,梁涉川踩上去,有草晃动的声音,他低头看了眼,没由来的叹气,手指放在指纹锁上。
滴声结束。
房内窗明几净,天气虽糟糕,但仍在白昼,几缕稀缺的光芒照耀到房间内,灰尘漂浮在空气中,肉眼可见。
后门的窗户处,顾也正踩在椅子上擦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