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雨水刚停。
绮岁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走出衣帽间的时候无意掠到墙角堆放的两个行李箱。
她记得。
那里面放的都是小孩子的衣物。
梁涉川千里迢迢从陵洲带回来的,却永远没有机会能够用上了。
他们如今和平相处,真的没有必要再为已经失去的东西而留恋,和谐的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走出衣帽间。
梁涉川看到绮岁穿戴整齐,蹙了下眉。
雨天。
她不该出门的。
“去哪里?”
“接一个小朋友过来玩。”
今天是周三。
京都市中心的幼儿园两点钟便放学了。
早在中午,绮岁便接到陈策的电话,他跟老婆在山上,因为下了雨被困住,便拜托她去接堂堂回来。
好在这个时间段只有小细雨。
雨太大的情况下,绮岁连窗都不敢开,她随手提了雨伞和带给小朋友的卡通雨衣,和和气气地跟梁涉川解释,“是陈策家的小朋友。”
陈策结婚的事他很早就知道。
更别说有了孩子。
“管他家孩子做什么?”梁涉川语气轻,嘴上这么说,仍拿起了外衣搭在臂弯,弯腰给绮岁找鞋,“我陪你去接,外面下着雨,别又走丢了。”
绮岁努努嘴,扶着他的背去穿鞋,“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走丢?”
“你走丢的次数还少吗?”
还真是。
一只手都数不清了。
从小她就不让人省心,住在平潮公馆那么久都能走丢,有时只是晚上到临栋的佣人楼转了两圈,便怎么都找不到回房间的路。
梁涉川记得有次小雪,绮岁走丢,梁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急疯了,大晚上打着手电筒四处找,最先找到绮岁的人是他。
那时绮岁走在雪里,个子小,穿着雪白的毛绒披肩,卷过的头发用红色头绳扎了起来,模样乖巧可人,却因为迷路,急的边哭边走,一双小皮鞋都泡了雪水,脚踝都冻青了。
看到梁涉川的瞬间就绷不住了。
顶着湿濡濡的头发扑到他怀里,最后是他背着绮岁,顶着大雪夜,将她送回了房里。
她一直就是路痴,尤其是在晚上,还有轻微的夜盲症。
雨天街道拥堵,红绿灯路口的交通一片惨状。
大地被冲洗过一遍,却没有清澈感。
相反,沉闷压抑,满是湿气。
到达幼儿园门口时早已过了放学时间,绮岁是在门口的保安亭见到堂堂的,他穿着嫩黄色的卡通外套,背着小书包,拄着一把像拐杖一样的伞,在雨水里一蹦一跳,活像一只小黄鸭。
可小黄鸭也不是讨每个人喜欢的。
梁涉川面色沉着,从后视镜中看着绮岁将堂堂抱上座椅,扣上安全带,贴心地将他的小书包拿下来,鞋子上污渍踩到了车上,留下片片痕迹。
四五岁的小朋友在他眼里大都长得差不多。
列如他就看不出来,堂堂跟江演家的大宝长得有什么不一样,居多就是一个胖些,一个瘦些。
堂堂腼腆,熟悉了却很是黏人,一上车便抱着绮岁的腰,甜滋滋的笑着:“姐姐,你怎么不到我家里来吃饭了,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想死你了。”
从梁涉川回来后。
绮岁便没有再去过陈策那里吃饭。
一方面是忙,另一方面是去了少不了要被拷问一顿,她可不喜欢那种氛围。
绮岁摸了摸堂堂的小脸,她很喜欢小孩子,一直都喜欢,目光中渐渐流淌出浓厚的欢喜,“姐姐也想堂堂,所以这不是来接你去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