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上了楼,梁涉川冰冷的眼眸才慢慢回暖。
将勒住脖子的领带解开,拎在手上。
室内光线暗淡。
隐隐有潮湿的气味。
地板上落的几滴水渍很难干,因为被踩过,湿润了很广的一片。
安静太过。
绮岁缩在小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梁涉川在她身边半蹲下,手臂紧贴着她的腰肢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正面向上,绮岁苏醒,酸痛的胳膊从脸上滑开。
她睫毛潮湿,脸颊上的泪变得冰冷,干成了泪斑,黏在皮肤上,梁涉川的手掌撑在枕头上,凑近了,五官越发清晰深刻。
轻啄了下绮岁的额头,闻到了她面部的咸涩和湿意。
略有诧异:“怎么哭了?”
绮岁转过脸,冷漠异常,“没有。”
梁涉川挪了挪位置,在绮岁身边躺下,不打招呼,指尖就去触碰她眼下的湿润,“该不会是因为小姑姑让你吃了块肉,就哭了吧?”
她怎么可能矫情成这样。
绮岁不想听见他的声音,转了个身,将那只能听到声音的耳朵压在枕头上,世界都归于平静,“不是,只是累了。”
温热干燥的手指掠过了她的发根。
头发仿佛变成了蜘蛛倾吐的丝线,在不知不觉中将绮岁围困,疲累之中再想挣脱却无济于事。
冷热交替间,她的耳根子都软了,心也软了。
京都这两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只有到了年关才会松懈。
梁涉川好几天都没出去忙,陪着绮岁在家,她想做什么都陪着她。
女人们有女人的事要忙。
斐姐叫上绮岁一块贴春联,梁涉川站在一旁看着。
雪停了一阵,绮岁搬了椅子放在门口,斐姐在下面扶着椅子,帮她看方向。
门外是寒气,绮岁穿的单薄,站的时间久了双手都冻红了不少,却玩心不减。
她举着对联,敛眸看向斐姐,“歪不歪?”
“不歪,”斐姐笑着摇头,“刚好。”
她是怕绮岁摔下来,这才敷衍一句,分明就歪的没了形。
梁涉川斜靠在门内的墙边,额前的湿发耸拉着,姿态绵软,手臂打直,埋在了裤子口袋中。
没由来地冒出一声嗤笑。
仿佛是在嘲笑绮岁的笨拙。
这笑声将绮岁气的不轻,她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把斐姐吓的心尖一颤,随即拍拍胸口,缓气。
“你笑什么?”绮岁昂着脑袋,透出一股子泼辣劲,“不帮忙就算了,还笑人。”
“你自己看看你贴的什么?”
梁涉川挑动眉角,指向贴在墙上的对联,“等江封回来,还以为走错门了。”
绮岁目光回溯到门外,顿时有些囧色。
她咬咬压根,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推了梁涉川一把,“闪开,净添堵。”
梁涉川刚被推开。
视线少了他的遮挡,绮岁一眼便瞧见站在三楼上的江且愿。
她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