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岁眉心稍拢了下,还没吭声喊疼梁涉川就紧张的不得了,“疼吗?我再轻点。”
他说轻就真的很轻,苦涩的药味渗透在他们中间。
上完药梁涉川手心都汗涔涔的,生怕弄疼绮岁。
“能把镜子拿给我看看吗?”
从出事到现在,绮岁还没敢看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一定是丑陋不堪,她从小就是个爱漂亮的女孩,最珍惜自己这张脸。
梁涉川替绮岁举着镜子,灯开了一小盏,供绮岁看清脸孔。
左眼皮摔肿了很大一块,双眼皮肿的消失了,眼白有一块充了血,两块颧骨泛着青紫,沾了红色的药水,以诡异的颜色赫然呈现在脸上。
绮岁目光涣散,茫然地抬手想要触碰伤口,却一把被梁涉川拽住,“别碰,很疼的。”
放下镜子,他靠近,轻啄了下绮岁的鼻尖,“放心,不丑。”
“你刚说过不会再骗我的。”绮岁忽然较起真来,“我这个样子,恐怕出去都会把人吓到。”
“那就不出去。”
“你讲不讲理?”
“对你可以不讲理。”梁涉川捧住了绮岁的下巴,目光专注温柔地描绘着她的眉眼,“只要你别再一气之下走了就行。”
话音落下。
寂静升腾。
药气在缓缓挥发。
“梁涉川,你不在京都的时候我经常梦到你。”绮岁没有安全感,便自然地拽住了梁涉川的袖子,小手指一缩一缩的,像猫咪爪子似的,“可都不是什么好梦,梦里你经常对我冷言冷语,把我赶出家门,你以后会那样对我吗?”
迟疑是不聪明的举动。
可正是因为有情感横亘在中间。
一向精明的梁涉川竟然空白了一瞬,他急忙将绮岁环抱在怀里,“别胡思乱想,梦都是反的。”
一簇不甚明亮的光斑落在绮岁脸上,照耀着她澄澈的瞳孔。
她眼睛干净的像一滩蓝水,仿佛能一眼看到人心里,可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进梁涉川心里,也分辨不出他说的话里有几句真,几句假。
斐姐见到绮岁是在第二天中午。
梁涉川急匆匆的离开,斐姐带着早餐上楼给绮岁。
在看到绮岁从被子里伸出脸时,斐姐猛地惊呼一声:“岁岁,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
绮岁回来那晚斐姐已经睡了。
昨天她几乎没有出过房。
直到今天,她才看到绮岁脸上的伤,吓的六神无主,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过去,“这太严重了,怎么摔的?”
“没事的姐,这点伤不算什么。”
她曾经重伤的时候半年都不能动弹,比起那,这点伤的确只是九牛一毛。
斐姐将她扶起来,“先喝点水,你昨天都没吃东西,今天吃点清淡的。”
第一杯水是润嗓子。
第二杯才是解渴。
这片和谐的静谧被楼下的门铃声打破。
斐姐将杯子拿给绮岁,“我下楼看看,你记得吃东西。”
门外台阶上积累了很厚的雪。
按门铃的人一身工作服,“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斐姐忐忑的心思落降,生怕是昨天来的那个男孩,如果他再来吵着要见绮岁,她恐怕也没有应对的办法。
快递签收了。
显示收件人是绮岁。
斐姐本以为是她买的什么东西,便顺便带了上去。
绮岁洗漱好坐在阳台上喝粥,她今天心情好,跟着也吃了不少。
“岁岁,你买的东西。”
斐姐将快递盒帮放在桌上。
“我没有买东西啊。”绮岁舔掉唇角的湿意,喉间存留着米粒的香气,“帮我拆开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