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雪来的猛烈狂热,年三十之前每一晚都是暴雪天气。
吵过一架之后,绮岁和梁涉川都消停了不少。
原以为起码是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的。
某一天下班时间,绮岁却在楼下遇到了那个很久不见的,久到她快要遗忘的人,
雪下的不大,有些还没落到地上便化成了水汽。
街道上车河闪烁,林毓站在一盏明晃晃的路灯下,他穿的单薄,隆冬季节还是一身秋装。
和街上的行人比较,是特别的存在。
他冷的双腿都在打颤,看到绮岁出来,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扯开了嗓子,宛如含着一块融化的冰,艰涩喊道:“岁岁姐。”
那一声混在了风雪中。
绮岁加快了脚步跑过去,冷风刺拉拉的划过脸庞,疼痛深邃。
年关这几年梁涉川很忙,有时不来接她也是正常,今天他刚好没有来。
“怎么就穿这么点?”绮岁语气责怪又紧张,林毓是林款款的弟弟,她也一直拿她当弟弟,急忙把围巾取下来套在林毓脖子上才安心。
绮岁小心问:“有什么急事吗?”
林毓支支吾吾,余光时不时的打量周围。
哽咽了好一阵才凑过去,很小声在绮岁耳边乞求道:“岁岁姐,你救救我姐吧。”
雪夜冰冷漫长,绮岁眸光微僵,全身的细胞一瞬间都死绝了。
明白她一定是震惊的,林毓来不及解释,几乎是将她拉上了出租车,往附近一个小旅馆开去。
在车上林毓才有时间跟她解释。
有出租车司机在开车,他把声音压得很小很小,小的像是躲在被子里,和小伙伴分享秘密似的。
绮岁坐近些才听见他说:“我姐前段时间回来找我,她刚从医院出来,还带着孩子,我问她那是谁的孩子,她不说话,只说有了那个孩子,后半辈子吃穿都不愁了。”
这是林款款会说的话。
她的目的从来都简单明了,钱。
对于一个需要养家糊口的人来说,她要的也只有钱。
林毓的话停了,他发觉绮岁情绪不太好,很脆弱,“岁岁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麻烦你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姐现在就快不行了。”
原以为他说的“不行”只是夸大其词。
可当绮岁真正见到了林款款,才明白,林毓那样说,毫不夸张。
阴暗的小旅馆飘着潮湿发霉的气味。
又是冬天,这里冷的好像身处地窖,随时都会有老鼠蟑螂出来活动。
进门时能看到体型肥胖的老板娘正坐着追剧,手里抱着一个暖水袋,不知看到了什么,笑的脸肉乱颤。
路过那里,绮岁跟着林毓上楼。
小旅馆里没有电梯,水泥台阶狭小又不安全,灯泡就悬挂在头顶,摇摇晃晃。
“就是这里了。”走到二楼尽头,林毓停住,“岁岁姐,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我姐就在里面。”
他想留单独的时间给她们见面,这份心思,绮岁懂。
门把手生了锈,刚打开便有一堆五彩斑斓的小卡片从门缝内掉出来,落在黝黑的地板上,烫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