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洗好了放在盘子里。
绮岁亲自端过去,眸光始终淡淡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剥。”
“不是走了吗?”梁涉川眼神低垂,看着绮岁的裙角,不去直视她,“还回来干什么?”
言不由衷这一套被他表演的淋漓尽致。
这不过就是男人自带的那点自负和不愿意认输的倔强罢了,绮岁都懂,所以给了他冷静了时间,下楼买了水果回来,让两个人面子上都挂得住。
“现在除了我不会有人来照顾你了。”绮岁不知道梁涉川喜欢吃什么水果,便随便拿了个苹果削皮,她技术粗糙,刀刃刚碰上去便滑开,为了掩饰尴尬,解释道:“你不吃东西被饿死就不划算了。”
梁涉川紧张地看着绮岁手上的刀,看她笨拙的去削苹果。
她哪里会做这些,以前吃水果,哪次不是削好了切成小块递到她嘴边才肯吃,现在却也学会去做这些粗活了。
还是为他做的。
见梁涉川仍然不悦不语,绮岁抽出思绪,边削皮边说:“你实在不想看见我,等吃了东西,我就走。”
他哪里会不想看见她?
她狡猾极了,用这种话来噎人。
梁涉川别过头,看不清面色,病房内渐渐暗下来,他死要面子道:“那真是委屈你了。”
“是挺委屈。”绮岁接话,“要伺候你这个祖宗,比上班还累。”
“没人非要你来伺候我!”
他又喊,喊的绮岁一愣,手上刀刃轻滑,从指腹滑过,她“哎呦”一声捏住手指,“好疼。”
“真是蠢死了。”梁涉川闻声蓦然转头,紧张地要去拿绮岁的手指来看伤势,“我看看。”
她嘴角泛起得意的笑,顺势将大拇指从掌心弹出来,又细又白,根本没有被割到。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耍人,梁涉川的手顿在空中,立即黑了脸,嗤她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人。
“没被割到还不好?”绮岁继续削苹果,她是真的不太会,最后削成了一个丑样子,用刀切成小块放在盘中,“削好了,吃不吃呀?”
她真的很会撒娇,只要她想,总有勾人心软的本事。
梁涉川负着气,没有回头看她。
绮岁兀自拿起一块苹果,故意嚼的大声了些,自说自话,语气浮夸道:“好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苹果,你真的不要尝尝吗?”
这种哄小孩子的手段也就只有绮岁想的出来了。
梁涉川眉间浮起嫌弃的意思,用余光将她吃水果的模样尽收眼中,她塞得两颊鼓起,像只花栗鼠似的。
“少来这套。”他仍不买账。
绮岁强硬地拿起一块苹果往梁涉川嘴里塞,他原想拒绝,却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接下她递来的食物,舌尖跟着僵硬一动,掠过绮岁的指尖。
她坐回去,眸间灵动地转了转,“你吃就吃,舔我手指干什么?”
梁涉川嘴里含着苹果片,又甜又涩,不像苹果,倒像刚从树上落下来的杏子,酸的他牙疼。
就跟绮岁这个人一样,一面甜着,一面又酸,他凝视着她的眼,缓缓嚼动苹果,“绮岁,你认真的?”
“什么?”她装傻,假装听不懂梁涉川的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梁涉川喉结滑动,忆起几个小时前她唇舌的滋味,“我让你走了,是你自己要回来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刀?”
根源还是在这件事上。
绮岁擦干净了手,目光失了清明,浑浑噩噩,不知落在哪里,耳朵却清晰地听到梁涉川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想。
“那就行了。”一通烂俗的解释没有必要,绮岁用着和梁涉川相同的语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回来。”
房门的那条缝被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