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的超市到处挤满了采买年货的人。
绮岁拉着小推车,行走在成堆的人群中,好几次险些被挤的摔倒。
每走到一个货架面前,她都要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为了几毛钱,细细思量。
超市内开放暖气,她仍旧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眸在商品之间来回转动。
绮岁停在冰柜面前,目光中流露出贪恋,渴望的神色。
藏在拥挤人群中的灰衣男人停住脚,手机不动声色地举高了,从侧面将绮岁的模样拍摄下来,存进相册。
一直跟到绮岁走进小区大门。
男人的车子才在路口调头,驱车回到酒店。
路过了酒店大堂,电梯间,走过走廊,满室的暖风都没能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站在梁涉川的房间门前。
江封拍了拍肩上的雪水,提心吊胆地敲响房门。
里面久久传来一声:“进来。”
房间内光线明媚,因为是阴天,天黑的又早,才四五点钟,就如同深夜。
梁涉川回过头,扬扬下巴,指向沙发的位置。
江封会意过去坐下,余光瞥到在吧台倒水的顾也。
借着倒水的由头,顾也走过去,将水一左一右放在梁涉川和江封面前。
“说说,这些天都查到了什么?”
梁涉川顺势接过顾也的水,温声细语地询问江封。
江封怔了下,见梁涉川既然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自己也不用替他隐瞒。
调查一个女人这种事,梁涉川这么些年是头一遭,但搁在别人身上,稀松平常。
江封单纯的认为,他这是瞧上人家,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么一想,口吻都赋上了几分玩味,“三哥,那个小姑娘清清白白,就是广播局的一个小主持人,没名气,没背景,你喜欢?”
顾也站在梁涉川身后,忐忑不安。
梁涉川沉默寡言,低垂着头,望着杯子里平静的水面。
见他们都不吭声,江封觉得无趣,便端坐起来,认认真真道:“我跟了她两天,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你要是喜欢,抛个橄榄枝过去,人还不巴巴的贴过来?”
房间寂静,回荡着他的只言片语。
梁涉川淡淡转动眼睛,满目疲惫。
“她好像二十五六了,”江封随意拿起桌上的橘子开始剥皮,“长得漂亮,京艺毕业,按理说不该混成这个样子。”
手指被汁水弄的黏黏糊糊。
他扬起眉,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梁涉川和顾也一同抬眸。
“因为——”江封拖长了音量,将橘子瓣丢进嘴里,模模糊糊道:“她听不到。”
“什么叫听不到?”
“就是耳朵听不到呗。”
他有模有样地指了指右边耳朵,抬起眼,撞进梁涉川漆黑冰凉的瞳孔,那里深不见底,幽深可怖。
没了玩笑的心情。
江封干笑道:“你们也别紧张,她只是一边耳朵听不见,正常的交流没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听不见?”梁涉川隐隐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就要压不下去。
“出了什么事故吧,太久远了,没人清楚,只说她去广播局的时候就听不见了,好在只是一边耳朵,不算大事。”
他无悲无喜太久,早已没什么事情能拨动他的神经。
可是今天,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