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处于寂静的氛围。
静到梁涉川听见林款款语毕后,跟在话尾的轻笑,他不可控地压低嗓子,“你在说什么?”
林款款转动了下杯子,“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你指的的人是秦绻?”
梁涉川细想下来,身边姓秦的女人很多,可跟绮岁是好朋友的就只有秦绻。
“川哥,岁岁为了逃婚,离开京都的第一年,四月中,你是不是有一次喝醉了,睡在酒店?”
日子林款款记得清楚,如果需要她甚至可以精确到几月几日,几点几分。
她眼中坚定自信,“你先坐下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确定要站在那儿听完?”
梁涉川拉开椅子,“你最好不是在胡编乱造,否则我就不会像刚才那么客气了。”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我是不敢往你身上泼脏水的,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梁涉川自问在京都这些年很多事情都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
可如今面对隐藏许久,呼之欲出的秘密,他竟然没由来的慌张,手心都浸满了冷汗。
绮岁刚离开京都那段日子,他的确不好过。
喝醉酒是常事,起初一整年都醉生梦死,浑浑噩噩的,很多时候根本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在意识不清醒时做了糊涂事,他无从辩解。
桌上有一杯水,梁涉川一直没喝,紧张的时候才拿起来喝了一口,为了掩饰情绪。
林款款坦然自若,她能觉察到梁涉川的不自在,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那时候你喝醉了被秦绻拉到酒店,我正巧也在那里,我看着你们进去,隔着门听到你叫她岁岁,秦绻也不拒绝,就那么任由事态发展。”
她说话时刀子一直敲在盘子里。
清脆响耳的声音敲击着梁涉川的心,这些他一点都记不起来,既然记不起来,就不能确认是真的。
“只凭你看到她送我进酒店,听到些声音,就能断定我们做了什么?”他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还端着那张冷淡脸,“或者我这样问会不会更直接一些。”
林款款的眼睛被梁涉川凝住了。
透过外表,他似乎能看到她内心的黑暗面,“你想用这件事威胁我,再直白一点,你有求于我?”
这个人巧舌如簧的功夫,林款款算是领教了。
分明是她在说他的丑事,怎么又能变成有求于他。
真是可笑,她眼角挂着点僵硬的笑意,“你说错了,我有你这个把柄在手上,应该不需要求你办事吧?”
“把柄?”梁涉川耸了耸肩,满不在乎,他靠近椅背里,“你有照片?还是录了音?”
林款款刚张嘴。
他又问:“我想依你当时的反应,大概什么都想不到,既然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是把柄。”
林款款没想到这一茬。
她那晚看得清楚,还以为胜券在握,哪里料到梁涉川根本不吃这一套。
咬了咬牙,她又问:“难道你不怕我告诉岁岁?”
梁涉川懒得再跟她废话。
他系上扣子站起来,“随意,你空口无凭的告诉她,她只会认为你在给我泼脏水罢了。”
转过身就再也看不到林款款气到涨红的脸。
这一次,梁涉川也彻底领教了什么叫蛇蝎美人,他万万想不到,第一个反咬到人会是林款款,也想不到会跟秦绻有关。
梁涉川在回京都的路上紧急给顾也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秦绻现在的位置发过来。
他必须要赶在林款款之前,跟秦绻问清楚。
突然收到顾也的电话。
秦绻也是一愣,挂了电话,她晃晃手机,看向一旁休息的绮岁,“顾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还问我在哪儿?”
“他?”绮岁穿着休闲服,坐在射箭场附近的位置,玩累了头上蒙着汗。
她随手抹了把汗,“不清楚。”
秦绻收了手机,继续拿箭架在弓上去射靶心。
绮岁在旁边坐了会儿,身上仍是汗淋淋的,很不舒服,“我去洗澡换个衣服,等我回来再走。”
秦绻应了一声。
她们也是刚到,绮岁体力不好,这种运动玩两局就喊着累,早早下场也是正常的。
她磨蹭的时间又长,秦绻玩了很久也没等到绮岁回来,放下弓箭到一旁休息,刚坐下,便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走近。
矿泉水瓶口碰到了嘴边,却没能继续往下灌。
秦绻眨了眨眼,这才确认来的人是梁涉川。
射箭馆分出的单独区域,她们这里占了一间,正常是不会有别人进来。
“川哥?”秦绻放下水,略微讶异,又联想到刚才顾也到电话,“你怎么来了?”
她刚想问他,是不是来找绮岁。
梁涉川却一步步逼近,气压低迷,使得秦绻冒出来的那层热汗渐渐覆盖上冷意,她退后两步,小腿肚撞在椅子上。
铁制的椅子骤然倒地,发出一些回响声。
“川哥,这是怎么了?”秦绻的眉毛扬着,分外不解。
“秦绻,前年,是不是有一次我喝醉了,你送我去过酒店?”
撑了一下午的问题总算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