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岁眼前发黑,看到他点头说:“我同意了,你自由了。”
说完这些,他转身就走,利落干净,没有拖泥带水。
绮岁伸出手想拦着,却扑了个空,她站在原地,双脚冰凉麻木,血液逆流。
地上的影子真的只剩一个,飘飘散散。
她看不到梁涉川上车离开后,脸色冷静淡然,像卸下一个包袱。
他拿出手机给顾也打了个电话。
他就在庙会附近,来接绮岁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在快到附近时便看见在路边游荡的绮岁,她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心思恍惚。
喇叭响了两声,将她惊醒。
顾也从车窗里伸出半个脑袋,憨笑着叫她:“岁岁,上车。”
“你怎么在这儿?”她语速很慢,是大脑的自动宕机。
“师哥啊,他叫我来接你的。”
顾也说的自然,显然梁涉川没有告诉他,几分钟前,他们大吵一架,算清了所有关系。
本应该畅快舒心的,绮岁却连假笑都做不到,她点点头,坐上车。
前半程车内寂静,车子行驶过城市的繁华光景,不同的光影在车窗上擦过,迅速拉成光线。
绮岁面上没有表情,实则脑海里有无数的声音在疯狂叫嚣,大多来自梁涉川的那些话。
最深刻的,是他最后说,她自由了。
快到公馆时顾也侧头打探了眼,忽然咧嘴笑道:“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绮岁不作声。
他继续道:“不应该啊,师哥最近都没怎么惹你生气,脾气也好了很多,周姨天天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呢。”
“不办了。”绮岁闭了闭眼睛。
“什么?”顾也又乱猜测起来,他想了想,奇怪道:“只走个手续吗?师哥不会这么草率吧?”
细碎的呼吸声加重了很多。
车外极速的风都没有绮岁的气息沉重,她睁开眼,有许多光斑降落在眼皮上,亮的瞳孔酸涩。
“是不结婚了,我跟他。”
车子很平稳,可顾也应该是滑了下方向盘,他没有再说话,听出绮岁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自作主张。
梁涉川让他来接绮岁,就是说明这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后的结果。
不光是今天让顾也来接,以后也只会是他。
路途遥远,回到公馆这段路耗尽了绮岁所有力气,顾也将车停稳,安全带解下来,人却没有下车。
两个人都有心思,不约而同在车上坐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顾也转过身,在黑暗里看着绮岁,“岁岁,你应该比我聪明很多的,怎么这次这么笨。”
他们是朋友,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可说到底,绮岁是名正言顺的小姐,他们玩的再好,也永远有一层身份的差别在。
今天顾也大胆跨过这层关系,说了真话。
“那天你被埋在废墟底下,师哥像疯了一样到处找,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好像快活不下去了一样,找到你,又像是把命捡回来了,你不能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