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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1 / 2)

贺彰:我建议你照照镜子再说话。

我听伯母说过,你的话都得反着听。

贺彰:

贺彰可能是恼羞成怒了,转身就走。顾长霁觉得好玩,笑着跟着他: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脾气这么大的?

贺彰回手塞了一个东西,拍在他的胸脯上。他接起来一看,是两张前排的票。

不是怎么这个还在啊,顾长霁说,你没给别人吗?

我妈让给你留,还能给谁?贺彰说,唐徵羽的姐姐来不了,多出来一张。

顾长霁:哦,谢谢啊。

他叠了叠塞进上衣兜里,看见贺彰自己从员工通道走了,背影颀长,脚步也遒劲,走起路来像个摩登的模特似的,有规律地踩着节拍。

顾长霁看了会儿,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话没说完,现在没得什么机会说了,只好回场内去找肖胥容。

还好吗?

肖胥容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抬头望着他。

走后门拿了两张VIP票,顾长霁说,走吧。

旁边刚落座的人听他这么说,都投来了或羡慕或鄙夷的视线。

为什么一场音乐会人这么多?

肖胥容说:我本来以为空位子会有好多呢,结果进来一看,全是人!

信息社会,长得好看点就能当噱头,人当然会很多。顾长霁瞥了演奏台一眼,那儿还在准备的流程,乐团的成员都没有正式入场。

那会儿真没多少人,肖胥容说,不然怎么连票都是送给我的呢,我想了一天才决定约你过来。

顾长霁于是上网搜了一下,最开始安排出来演奏的乐团并不是新青年爱乐乐团,贺彰也确实说过最近没什么要紧的邀约。

再一看联合的策划人,里面有贺伊人这个名字,顾长霁明白了。

很大的可能性是,本来的那个乐团出了意外,来不了了,所以让贺彰他们过来救场。

那这就真的是意外了。顾长霁心想,哎,这可不能怪我啊。

贺彰的女粉丝意外还不少,挤挤攘攘,坐满了一个大剧院。

按理说指挥是露脸最少的,只是贺彰上回带着乐团参加了一个国家级的音乐厅演奏,给了他两个镜头,被有心人截了下来,在网上惊叹公子世无双。

于是贺彰的各种信息就被人找了出来,还专门建了个搜索词条。

顾长霁点进词条逛了一圈,又搜到了许多类似于贺彰是谁、贺彰女朋友是谁、贺彰是基佬吗的东西,扯了扯嘴角,把网页一个个关掉了。

上回的校友会,他早早走了,错过了贺彰的演奏。

他后来回想,隐隐约约觉得贺彰对这件事可能是有不满的。

这回顾长霁可算是出席了,准备听听这小子究竟能拿根指挥棒挥出什么奇迹来。

兴许是看习惯了贺彰在家里安静看书时的样子,顾长霁总觉得他就应该是那种静如止水的,毫无波澜的人。

他没法想象贺彰跟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似的,激情四射地两手挥舞。

乐团进场了,浩浩荡荡大约有七八十人。

顾长霁打眼一看,里面什么长号管风琴都有,浩浩荡荡地坐入席位,各自就绪。

一阵掌声过后,会馆内渐渐安静下来,灯光渐暗,只留下指挥台上的一盏明灯。

这时贺彰才上场,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小姑娘在低声喊他的名字。

贺彰站在光芒底下,他的头发今天没有扎起来,只别在耳后,半垂在肩上,弯腰鞠躬时,宛如一个从十六世纪穿越而来的,俊美而疏离的古典绅士。

他身边的肖胥容边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一边感叹:我的天,这也太漂亮了,好像女的!

顾长霁说:不是像女人。

贺彰的美有时候能让人忽略他的性别,迷人心智,摄人魂魄。

他只能这么想。

不然无法解释刚才贺彰抬头时,视线对焦的那一刹那,他心头一闪而过的那点悸动。

顾长霁靠着身后的座椅,听着后面两个姑娘在解说。

听说这次是要演奏完一整个组曲,因为他们刚刚演奏过,比较熟悉谱子,后面还会有一段合唱。

合唱?

女声合唱,是《海王星》序曲里的,用来结尾。你看见两边的小房间了吗,就是给合唱团留的。

这么多人,感觉指挥好辛苦啊。

顾长霁也没想到这是这么大的一个乐团,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担心贺彰是托大了。

贺彰优秀归优秀,却太年轻,恐怕很难有管理协调的能力。

一个二三十人的乐团还好,这么多成员的临时团队,对于年轻的指挥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顾长霁不自然地紧张起来,翘起二郎腿,换了个姿势。

但他们都想得太多了。

当光芒重新燃起,贺彰背对着观众,缓缓抬起了双臂,说了句什么。

所有的成员便刷刷看向了他。

以一种全然信任的眼神。

演奏开始了,贺彰的指挥棒,就宛如即将出军的将领手中的宝剑。一声令下,打击乐器以及弦乐器,弓杆击弦就像千军万马,蛮横而激昂的鼓点逐渐增强,格外地抢耳。

顾长霁的目光死死地被抓在了贺彰的身上。

那张被刘曦戏称是直尺的脊背,此时格外地笔挺,带着让人臣服的气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这和在小花园里小白杨似的,站在夕阳下拉小提琴的那个贺彰,又不太一样了。

第16章

17

一场盛大的音乐汇演就在女声空灵的合唱中迎来尾声。

由贺彰最后一个轻柔的动作,终止了乐章。

观众席里再次爆发了掌声,好多人都站了起来,拼命地鼓掌。连肖胥容这种完完全全的门外汉都有点佩服了,一下一下拍着掌心,用嘴型说了句牛逼。

顾长霁看着舞台,连贺彰再次转身、向观众们致敬鞠躬的时候,都没有完全抽回神来。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淋漓尽致,畅快舒爽。顾长霁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人海沸腾,又仿佛那些人都不存在,只有他像一抹幽魂,或是一块上了岸的鹅卵石,或是只离群的鸟儿。随便是什么,他孤寂地呆在这儿,千年百年,等着有人来唤醒。

他不得不承认,贺彰的那双手,他手里那根看似平淡无奇的指挥棒,似乎唤醒了一些东西。

他想到自己高中时,曾经在纸张上写过幼稚而烂漫的幻想。

他想用余生去世界游历,像徐霞客那样,最好是能把经历写成书,用生命去见证世间百态。

那样的想法固然是带着讨好的,还托付了百分之百的信任,因为他知道看到信的那个人,一定不会笑话他。

这个想法却在有一天被打破了,他和那个神秘的女孩失去了联系。她不再回复他的任何信件,即便他不死心,仍然一次一次地写。

而他们通信的,那个秘密的地方,也就这样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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