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薏迟到了,很正常,她每天都迟到。
她到学校的时候早读已经过了,正好打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她脚下的步子快起来,拐上楼时抬头,却看到陈娴一个人站在楼梯中央,校服外套系在腰间,双手环抱。
“阿娴?”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徐薏停在原地,她有不祥的预感。
陈娴沉着个脸,一步步走下楼,因为是逆行还撞到了不少人。
“徐薏”
陈娴要打她吗,徐薏想。
“你和周行,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薏对上她冰冷的双眼,“大概是去年”。
陈娴突然笑出了声,不可置信,“去年?”她嘀咕着重复了一遍,“徐薏,你是不是一直把我们当笑话看?”
“我没这么想过”
“是啊,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徐薏怎么会是那么虚伪的一个人呢,怎么会呢?
“上课了!没听到吗?你们俩还站在这聊什么呢?”
秃了半片头的大肚腩老师打断了她们,话声里似乎有极大的威严。
陈娴转身走了,没瞧任何人一眼。
看她这朽木不可雕的态度,那位老师更是来气。
“阿娴,对不起”
陈娴没有停下,没有回应,左拐进了教室。
徐薏心里堵得很,她知道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她的,包括周行。她早就有先见之明了,她以前还没得选。
徐薏下了课踩在教学楼后的草坪上给周行打电话,电话拨通了,却没声音。
“周行?周行?”
徐薏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带着极重的沙哑音色。
“……嗯”
徐薏笑着抿了抿嘴,“我吵醒你了?”
周行似乎是坐了起来,他清了清嗓,但还是哑得要命。
“干嘛?”
他的声音突然变大,几乎直接灌进了徐薏脑内,徐薏将手机拿远了一点,脸有些烫。
他们昨晚做到很晚,因为在那之前还看了场电影,在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做起来的,徐薏已经完全忘了那电影讲的什么了。
“没,我上课去了”
徐薏说完就挂了,这一通电话打得着实莫名其妙。
徐薏走出转角,就看到了戴着红色袖标的唐乐川。
徐薏双手藏在身后,身子稍稍前倾了一点,“会长要给我记警告么?”
唐乐川有些发愣,他摸着头,索性闭上了眼,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徐薏看着他发红的耳根忍俊不禁,笑声轻轻的,她大步离开,朝他摆了摆手,说道:“谢谢会长的花”。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半卷丝云不成形状,风一吹就散了。
下午放学时,宋玲一边收拾着课桌,边瞟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徐薏。
“徐薏,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没精打采的?”
徐薏抬头,眼睛一时没睁开,打了个哈欠,“是么?”
宋玲一抚上她的额头,不烫,没发烧。
徐薏看她手里抱着三本书,纳闷道:“你晚上不是还要来自习吗?”
宋玲一点了点头,“打算吃饭的时候看看”
“哦,走吧”徐薏站了起来,宋玲一和她前后脚走出教室。
“徐薏,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吗?”
“……没有”
徐薏对那一纸判决一点期待也没有。
她们出了教学楼,正好看到陈娴和高雅站在小池边,高雅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徐薏顿住,偏过了头。
“不过去吗?”宋玲一问。
徐薏又望了一眼,陈娴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而高雅在身后跟着她又时不时回头看。
“走吧”徐薏低着头,踢掉一片不知从哪飘来的落叶。
宋玲一以为只是朋友间的一些小打小闹,并未多问。
徐薏有几天没来找周行了,当他在夜店里看见陈娴和高雅在一起却没看到徐薏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陈娴从他进门便一直盯着他看,毫不避讳。
周行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靠了过来,穿着个西装,三十好几的模样。
“你好,你是周行?”
周行坐在高脚椅上看着他,活脱一个生意场上的笑面人,偏瘦不高。
“你是?”
他拿着杯酒,在周行身旁坐下。
“我姓赵,赵江庭”
他伸出了手,周行不太习惯,但还是礼貌性握了一下。
“我听说你一直在打工啊?不想念书吗?”
“有话直说”
周行虽然态度不好,但言语还算文雅。
“你觉得这家店怎么样?挺赚钱的吧?”
周行真没多少耐心,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打算离开。
“诶诶,等会”,他拉住周行,“我是想来找你做生意的”。
周行等着他继续说。
“你想不想做调酒师?你看,就那个”他指了指吧台边上的人。
周行觉得他太荒唐,直言:“我不会调酒”。
“调酒学起来又不难!”他激动着,“难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