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郡主去过西山居的事情,李绝当天就知道了。
前车之鉴,李绝并不能放心李栎叶,便暗中叫人盯着她在京城内的一举一动。
李栎叶去过国公府,然后次日又去了西山居。
李绝不禁疑心,是不是庾凤臣不安分,还要跟李栎叶勾结……做出点儿什么来。
一旦涉及庾约,李绝总要把他往坏里多想想。
可听说李栎叶去见的竟是个大夫,李绝也不禁懵了。
李绝问:“就是当年在旧军中的那个程乾老头?”
内卫道:“正是那位有‘杏林国手’之称的程老先生。”
李绝想起来,他是认识那个老头的,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在青叶观住着,程老先生还时不时地去寻陆机,两个人商议些炼丹、养气之类的。
“找他做什么?”李绝狐疑。
内卫欲言又止:“郡主的功夫不容小觑,所以属下曾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在屋外隐约听见,郡主仿佛是为了庾凤臣去的……”
这倒不叫人意外,李绝问:“还有别的么?”
内卫迟疑着:“还有,好像是说起先前庾约在军中……有一次受了很重的伤之类,程先生的声音太低,后面没听清楚,不过,郡主在听完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有些失魂落魄的,仿佛是、听了什么噩耗,或者遭遇什么打击似的,”内卫尽量忠实地描述当日所感,又回忆着:“淋着雨也不觉,还是靖边侯府容二爷及时赶了去。”
李绝心想:这好像并不是在密谋不轨。
不过能让李栎叶反常的,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消息,还是跟庾凤臣有关的?
既然内卫查不出来,兴许,改天自己可以亲自去问问程乾。
他也没把这个很当一回事,只又吩咐内卫仍去盯着李栎叶,只别打草惊蛇。
打发了人之后,李绝又批了几份折子。
突然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朱笔点在奏折上,将落未落。
脑中飞快地转动,终于,李绝把朱笔扔下,回头问:“皇后在哪儿?”
起身出外,李绝飞快地往寝宫而去。
李栎叶曾用玄佑来“要挟”庾约,庾约竟然也应承了。
这件事,李绝知道,星河却也知道。
因为这是甘泉偷偷告诉了平儿的。
所以先前李栎叶去国公府,李绝猜她多半是要回盛州,假如能带了庾凤臣去,离开自己眼皮底下,他乐得欢送。
可还不得不防,毕竟面对庾约,李绝可仍是一丝儿不敢放松。
如果可以,还是把庾凤臣平整地埋了,最为妥当。
但是,李绝方才灵光闪烁,竟想到一件事。
他急于求证。
皇后的寝宫中,星河才喝了一碗燕窝,正在小憩,突然听到脚步声响,走近了,却又放慢。
她微微睁开眼睛,果然见是李绝。
“你怎么这会儿跑来了。”星河还有些困倦地望着他。
李绝走近了,却又后悔这时侯来打扰她。
扶抱住星河,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心里想问的话咽下:“那些折子无趣至极,我实在厌烦,回来看看姐姐……不想倒是打扰你休息了。”
星河懒懒地依偎着他:“这是在其位,谋其政……你可不能偷懒,好好地做,别辜负了太上皇的期望,也给佑儿一个好示范……”
李绝哑然,笑着问:“我怎么竟为了他们活着了?我只想为了姐姐。”
星河长睫微抬,看了他一眼:“当然也是为了我。”
李绝心里微乱。
因为李栎叶跟庾约之间的交易,以及她前去西山居的事,李绝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是他竟没法儿跟星河开口。
而且又觉着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不应该的。
“姐姐……”轻轻地叫了声。
“嗯?”
李绝看着她懒淡的春容,心头一颤,终于笑笑:“你要是困了,就在我怀中睡吧?”
星河冲着他嫣然一笑:“会不会耽误你的正经事?”
李绝道:“姐姐的所有,都是我的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