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小山拦着,平儿就也猜到了,李绝必定是要有些胡作非为。
可星河很少出这个声调,倒仿佛是真心惊怒似的。
平儿悬心吊胆,到底推开小山。
她放轻脚步往前,转头向内看去。
很容易的,平儿一眼就看到了星河,因为她竟坐在了李绝先前批折子的桌上!
平儿吃了一惊:从她的方向,一眼就能瞧见被堆叠起来的裙摆,散乱的花瓣儿一样在桌上逶迤。
星河的手撑着桌面,想要坐起来,又动不了似的,姿势……有点奇怪的。
更为奇怪的是,平儿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李绝。
只听见星河道:“小绝!”
那声音,是惊骇,是生气,是羞恼,或许……但话音未落,便又闷哼了声。
随之,她的头微微扬起,发端的一支扁凤衔珠钗随之乱晃一气。
可那点令人惊心动魄的声调才逃出齿间,就又给强忍了回去,可虽然只是半点响动,却略沁甜腻的,足以令人心神一荡。
袖子给人轻轻拉扯,是小山。
平儿虽不明所以,却莫名心慌,急忙在星河发现之前,悄悄地退了出去。
但就在平儿离开后,李绝的声音,有点沉闷地响起:“怎么了?”
原来他竟单膝跪在桌前。
此时抬头来看向星河,丹凤眼光芒潋滟,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星河脸上通红,竭力坐着,一手推开他的头,一边把自己的裙摆往下拉:“你疯了?!”
慌乱之极,又觉着这幅模样实在太过不像话,万一给看见,那可真是不做人了。
她颤声道:“快、快给我起来!”
李绝看她满脸惊慌,想了想,嗤地一笑。
手指在唇上轻轻一抹,李绝站起身来:“我可没疯,姐姐怎么……这么大反应?”
星河脸上的红又退开些,紧张,不安,警惕地:“你哪里学的这些……这些下作、下作招数?”
李绝还没意识到她是真的抵触,伏身将她环抱住:“我可是从画本子上学的,为让姐姐舒服,姐姐不喜欢?”
星河愣住:“谁喜欢了……什么、画本子?”
李绝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几句,星河吃惊地:“你是说这是春意图上的?”眼珠转动,她道:“不对……你撒谎,我怎么没看见过?”
贸然说了这句,突然窘的脸红。
“姐姐,没看见过?那你看了别的?”李绝一下子反应过来。
原来星河听李绝说是春宫,便想起了庾清梦给自己看过的那册子。
李绝见她不答,眼神微暗,便凑近了道:“姐姐真的看过那种东西?什么时候看的?”他心里怀疑的,是星河嫁给庾约之后……但是又不敢多想。
事到如今,那嫉妒还是很猛烈地存在着,他拒绝想象庾约跟她相处的一切。
星河口干舌燥,本来打死都不敢承认的,没想到无意中露了马脚。
“姐姐说啊。”李绝不露痕迹地逼问。
反正已经这地步了,也无所谓瞒着。
星河便把自己当初不懂,请教庾清梦等事告诉了他,又忍羞低声道:“我若没看过,那天晚上,怎么会……”
要不是看了那个,知道该怎么行事,那天晚上李绝人事不知的时候,两人未必就能成呢。
当初她想看之时,为的是杜绝发生此事,没想到偏偏事与愿违。
真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
李绝听星河说了,嗤地笑了:“我还以为是……”
“你以为什么?”
李绝轻嗽了声:“没、没什么。”他怕星河追问自己,便道:“那姐姐……真的不喜欢么?”
星河的眼中掠过一丝疑惑,摇摇头,又有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
“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李绝捏着她的下颌,轻轻抬起。
星河的瞳仁竟一缩。
李绝发现不对:“怎么了?”
片刻,星河才蚊吶似的:“我、我以为这是……故意折磨羞辱人的呢。”
“什么?”李绝的眼睛睁大了几分:“折磨、羞辱?”
他怔了怔后,搂着星河,在耳畔低声道:“这样,是爱极了姐姐才肯的。”
李绝只是想“教”星河明白,这是难得的闺房之乐,不是故意逗引折磨她。
但他没发现,星河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