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张家书信往来,字里行间便拐弯抹角的催促,曼妮与定儒定亲5年了,你们打算啥时候把我闺女娶进门呢?
张大司令没空跟费民生弯弯绕绕,惜字如金,只说,他日再议。
定亲比她晚的二姑娘的儿子如今都两岁了,叁姑娘的亲事也将近,反倒是曼妮,遥遥无期。
费民生是有些焦躁了。
但叁姨太说的也不假。
但凡是张老太定下的,倒也没那么容易被退婚。费民生是知道张家与曼妮母亲的母家陈氏的关系的,两家世交,交情深厚。这张家长房长孙的媳妇儿定了曼妮,便是打算与陈家亲上加亲,却又不直接在陈家直接选位姑娘,这里面不能说没有曼妮母亲的情分在,但个中权谋取舍,并不能一言蔽之。
抛开这板上钉钉的亲事,费曼妮这日因书忘归确实惹恼了费爷。
书友会,书友会,又是书友会。
那日曼妮没见到张定儒也是因为参加书友会才耽搁。
当座钟的短针又划了半个圈儿,曼妮回来被翠丫头使了颜色才知道有些不妙。
费爷今晚的这火气不发作出来便不痛快,取了掸子应声落下。
叁姨太忙不迭的去拦,应声来看热闹的二姨太半只脚踏进来便讽刺叁姨太:“妹妹这日怎么对曼妮这么好了,我今早上还听你说大姑娘总是抢走你房里小六的风头呢。”
叁姨太并不理她,只去劝抚老爷消消气。
费爷今日实在是不打不痛快,只说曼妮行为不端,自己今日必定要替她早故的母亲教训她。
曼妮跪着腰杆却挺的直,也未曾辩解过一句两句。掸子落在曼妮后背上,她咬了牙,未曾有告饶的时候。
翠丫头害怕极了,赶忙去找了四姨太。
四姨太年纪与曼妮相仿,平时与曼妮关系不错。
当下四姨太已怀了5个月身孕,大着肚子,单手扶着肚子快步走来,气喘吁吁。
四姨太是新娶的姨太,费爷很是疼爱,便不忍她大着肚子深更半夜还要操心,好算是放过了曼妮。
曼妮挨了打,就只能趴在床上。
翠丫头来给她上药,倒是她自己抽噎起来。
曼妮趴床上转过头来笑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委屈大太太走的早,没人疼姑娘。”
曼妮把头转回去,眉色淡淡,“胡说,家中长辈哪个不疼我。”仿佛并不太在意。
“老爷拎不清,姨太们日常克扣姑娘的还少?六姑娘今年都换了叁套春装了,姑娘的这件还是去年的款。怕是平日里也没少给老爷吹枕边风,如何败坏的姑娘还不知道呢。”
曼妮说:“少说点,也不怕别人听见。”
翠丫头是个直性子,她很小便在费府里做工,旁人只当她是丫头使唤她,只有大姑娘是拿她做朋友、善待她。
“我只盼着大姑娘能早日与张家公子成婚,那就真的能脱离苦海了。”
曼妮浑身本就像是散了架,又挨了打,索性有了理由在家赖在床上,谁来喊也不打算起来。
第二日、第叁日曼妮都没有去书友会。
第四日,程家姑娘来看望曼妮。
程慧慧与她寒暄几句,等曼妮身边真是一个人也没有了,才压低了声音抱怨:“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曼妮小声道:“我看你这是明知故问。”
程慧慧就又凑近小声说,“这几日你没来,那位可要把咱们书局给掀了。”
书友会一向是在凌云书局举办。
“这还算不得什么,书局几个人被折腾烦了大不了关个几日不打紧。只是你一直不肯告诉他你身份,他又知道你与我交好,寻不得你,便派人尾随我至程家。”
“那你要不要紧?有没有给你添麻烦?”曼妮早该跟那人断了往来,万没想到会给程慧慧惹事。
“不要紧。幸亏张佩之派来的人并不打算把事情闹大,最后拜托我家的婆子把人给轰走了。”
“那就好。”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同那位佩之先生关系非同,只是你现在有婚约在身也不便与我多说些什么……我懂。”
程慧慧单纯善良,只想曼妮与张佩之郎情妾意,是碍于曼妮的婚约,受到阻碍没办法在一起。
程慧慧又说:“佩之我原是看着不错,只是这次让我觉得行事作风有些痞气。当然也是你不告而别在先,这事是你做的不对。我觉着还是说清楚的好。你若断了便断了,若是你、下定决心了,我也是愿意帮助你们一些的,”她低声说,“自然是私奔的时候。”
曼妮笑她少看两本小说,私奔吃什么?还真当有情饮水饱?
程慧慧想来觉得也是道理:“虽然佩之先生看起来不似养不起你,只是平城得罪了费家,北城得罪了张系,怕是你们日子并不会好过。”
转念又给曼妮出主意:“不如求求你姥姥,毕竟亲外孙,还是心疼的。”说完自己还是觉得不妥:“不成不成,都说张系就是为了要与陈家结亲,你若是当真不嫁了,想来陈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罢了罢了,我也只是要你知道,我是永远同你在一起的。”程慧慧小小声的趴在曼妮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