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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系部落幼崽日常[直播] 第67节(1 / 2)

部落人觉得,无疾而终,是一件值得开心、值得羡慕的事情。生命在母亲的痛苦中出生,在欢乐的尽头没有痛苦的离开,多棒啊。

一个人生,需要三个人参与,阿姆、阿爸和她自己;死,却只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私事。

哇哇大哭着来,是生为人的身不由己,悄无声息含笑去,是生为人的自主选择。

原始星球的部落人喜欢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喜欢独自和生命做最后的告别。就像神秘的猫科动物,在死亡到来前,静静的,悄悄的,离开。

在生命的尽头,想通了的虞烜,对女儿说道,“时候到了,我带着我的欢乐与仇恨离开,你带着你的欢乐与希望,往前走,不要停。时候到了,我们终会在造物主的怀抱里,重新相聚。”

在寒风呼号、大雪飘飞的山顶,被亡者指名得到允许的虞羡,最后一次,见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导师与挚友。

含笑死去的部落女战士,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战士的草裙,躺在齐齐整整的木头堆上,空洞的眼窝与虬结的肉疤,瘦削如柴的身体,如同风干肉一样猩红的骨架,凛凛堂堂,带着似轻蔑又似骄傲的微笑,直面惨淡阴沉、不见一丝阳光的天空。

虞羡擎着火把,看着虞飚将透明的金黄色油脂,泼洒遍亡者全身,看着带着草木芳香的油脂,飞快渗入干燥粗壮的木头里。

虞飚将油罐的油脂泼得涓滴不剩,最后看了一眼阿姆,仿佛要将她的面容刻进心里,这才接过虞羡手中的火把,点燃柴堆。

橘赤色的火焰瞬间冲天而起,在数十米的高空,变成美丽澄澈的冰蓝色,空气中满是奇异的植物芬芳。

这令人迷醉的香气,似曾相识,虞羡顿时想起福蛋节上的祭祀礼,但又明显不同,它更复杂,更浓烈,也更丰富,彻底掩盖了人体烧焦的味道,将死亡变成了一幅充满迷幻气息的美丽景象。

美丽到奇异的大火,燃烧了大约两三个小时,烧掉了三四百斤木柴,大雪也停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天空干净,剔透,晶莹,澄澈,美丽。

虞羡抱着陶罐,看着虞飚收敛未烧化的骨骸,惊讶的发现,这些骸骨,已经有了与祭祀台骨珠相似的色泽,玉白莹润,美丽非凡。

虞飚看了虞羡一眼,神色平静的捧起剩余的骨灰与木头燃烧的灰烬,撒向云雾缥缈、深不见底的山谷,肯定了少女心中的猜测,“阿姆想看看你们的未来,想看到她想看到的未来。”

英勇无畏又聪明多智的虞烜,是为了部落而努力战斗至生命最后一刻的战士,当然有资格埋骨祭祀台。

虞羡仿佛又听到那句,“那你们要努力,继续强大,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有一天,能够撑起单性繁殖的世界。”

她不禁感到汗颜乃至羞愧,她自科技昌明的地球穿越而来,从未想过一个只有女性存在的世界,而她生在原始星球的土著导师与挚友,只凭借一只单雌繁殖的蚜子的存在,就敢设想这样一个仿若大同世界的新世界。

不受限制的女性,原始的想象力与洞察力,原来可以如此强大。

她以为,她经历了二十八年的洗脑,缺少的只是野性的本能,野性的力量,却原来,她最缺的,是野性的想象力。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少年十八岁,出发

当极东之地的高原盐湖努力将长大的雏鸟冰结在浅滩, 成年火鸟正成群结队,纤细的长腿并成一线,如同一朵朵快活的火焰, 飞过白浪翻滚的大河, 掠过正在扬帆的大船,冲入高耸的云端。

即将十八岁的虞鸽,死死抱着便宜舅舅,两眼泪汪汪,哀嚎,“阿弟!阿兄!阿舅!跟我一起走!没有你, 我肯定活不过三天!”

众目睽睽之下,曾乙榎极力绷住自己, 使劲扒下从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便宜甥甥, 一声不吭, 把人往跳板上推。

虞鸽反手抓住他手, 也用力往船上拉,一脸恳切,“相信我, 你才是我的天,我的地, 没有你, 我会天崩地裂。”

曾乙榎眼睛直跳,忍无可忍, 一脚踹过去,送粘了他两年的黏糊虫一个‘屁股向上, 平沙落鸽’, 转身就走, 他就不该来送人。

人来人往的小渡口,虞羍对两个队友间的闹剧视而不见,目不斜视拎着虞岱的行李,走上甲板。

身高一七五、成年后又蹿了一把的虞岱,踩着两米高跷上了大船,喜滋滋,“我要踩着这个去参加双月节,定能让人一眼看到。”

同样前来送行的的虞羡,脸上不禁绽开笑容,接口,“你还可以撑杆跳,想跳到谁面前,就跳到谁面前。”

虞岱抬手拍了下额头,语气快活的回道:“好法子!羡子,我要是顺利找到伴伴,一定会感谢你。”

他顺手拿来队友煽情台词,稍加修改,就用上了,“羡子,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没有你的奇思妙想,我一定会孤独终老。”

虞·哭笑不得·羡:“.......”

实在不必如此,她都有种转身去买几斤橘子的冲动了。

子雅姐妹的‘学术交流’结束,踏上返程的旅途,虞鸽虞岱便赶上了这趟顺风船,同行的,除了一批到了年纪的学长,还有一批志在远游的部落战士。

虞岱在狭窄的船沿上蹦蹦跳跳,金鸡独立、高抬腿、前踢、后踹、360度空翻,各种高难度动作,都表演了个遍。

船下七岁的小胖墩虞靈,牵着阿爸和阿姐的手,仰头看着船头的阿兄,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即将离家的部落小战士,满面笑容,冲着一众亲朋好友挥手告别,转身却躲在船舷下,抱着同行的伙伴哭成了狗。

船队浩浩荡荡的扬帆起航,顺风而行,逆流而上,犹如离弦之箭,很快将熟悉的故乡抛离。

部落地蛮荒的边缘,堆积如山的头颅骨,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警告线。一线之隔,一侧是安全的港湾,一侧是未知的险境。

虞岱遥望着再也回不去的故乡,第一次尝到成长的苦涩。

但他的心并不气馁,他将踏上一个人的旅程,他曾拥抱的无尽欢乐与温暖,将伴他同行。

这一回,他想成为那个给予欢乐与温暖的人。

曲终人散,小河边的渡口很快空无一人,送走了友人和同年的虞羡,心情并不是很好。

在原始星球生活了十二年,对男崽成年必须离开原生部落的规约,她自然是毫无异议,甚至举双手赞成。

何况,部落对男崽并不苛刻,武器、食水、护卫,可以充当财物的珍稀皮毛,准备得十分充分。

更别说必备的生存技能、狩猎技巧、团队配合训练,一个不落,简直仁至义尽。

地球上的她,当初当牛做马二十年,拒婚出走时,可是身无分文,还背负了不知多少道德谴责。

也正是离开那个所谓的家后,她这没良心的白眼狼,才真正获得了成长的机会,成长的空间,以及思考的能力,和思考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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