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明栗瞥了眼陈昼,对陆弋说:“我们先去外边等等。”
陆弋虽不知道是为何,却没有在此时发问,跟着明栗离开,只剩陈昼在里边。
明栗并不觉得师兄从天坑出来后心里一点伤都没有,但他不会让身边的人看出来为此担心,陈昼会选择自我治愈,哪怕需要很长的时间。
有些事在陌生人面前无所谓,可却死也不想让最亲近的人知晓看见。
明栗来到沉狱牢外边,发现雪又下大了。
她慢悠悠道:“陆首领,陛下找我来这事,看来书圣才刚知道。”
陆弋说:“在下只负责接待明圣,不管其他的事。”
明栗又问:“那你觉得书圣会生气吗?”
陆弋说:“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书圣又怎么会生气。”
明栗听得笑了下,轻声感叹:“陛下和书圣之间……感情可真好,似乎是几十年的友谊,从少年时就认识。”
陆弋也笑道:“陛下与书圣情同手足。”
“也就只有陛下了。”明栗弯着眉眼。
因为从前认识书圣的人都死完了,只剩下文修帝还活着。
陆弋混在宫中,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明栗提出的话题直觉很危险,好在明栗并未继续,就聊起别的事,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见远处来了人。
明栗瞧见右边披着斗篷的两人本是朝沉狱牢的方向走来,似乎是发现前边有人,立马隐匿身形,因此眯了下眼。
左边的则十分坦荡,马车轮在雪地滚动,不急不缓地来到沉狱牢大门前。
马车前的侍卫朝陆弋垂首道:“陆首领。”
车帘从掀起一角,露出里边身着锦衣的男子,车帘只到他下巴,看不见整张脸。
陆弋对马车里的人道:“五殿下,陛下下令审问沉狱牢的犯人,还请稍后再来。”
车里的人哦了声,漫声问:“什么犯人?”
陆弋说:“实属机密,还请五殿下见谅。”
车里的人又道:“父皇亲自来审?”
陆弋说:“这事由北斗明圣处理。”
五殿下抓着车帘的手往上扬了几分,可看见站在陆弋身边的少女全貌,指节微曲,随后低笑声:“原来是为北境战事,看来我今日来得不巧,明圣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随时来找我。”
他放下车帘,侍卫朝陆弋和明栗垂首致意后驾车离去。
文修帝的五儿子,大乾的五殿下,常寒禾。
明栗顺着马车里去的方向看了会,虽然刚才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却从几句话里听得出,他确实是个健全的人。
健全、聪明,却不是太子,甚至不配从文修帝口中说出他的存在。
明栗问陆弋:“五殿下与陛下之间关系不好?”
陆弋笑道:“每位殿下都是陛下的孩子,怎会有关系不好之说。”
明栗摸了下有些冰凉的耳垂,眼睫轻颤道:“陆首领,太规矩的人会变得很无趣。”
陆弋说:“宫里的人,都得守规矩才行。”
周采采还未走到沉狱牢,在远处就看见大门前的两人。其中一人她认识,禁军首领陆弋,朝沉狱牢驶去的马车她也认识,五皇子常寒禾。
看来她来得时机不对。
侍女雪音悄声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周采采蹙眉,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隐匿身形盯着沉狱牢的方向。
五皇子走了,陆弋还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谁,能让禁军首领如此小心翼翼。
周采采一直看到明栗和陆琰进了沉狱牢也没有走,等着他们出来。
明栗回到沉狱牢中,没管牢里的顾七,而是先看站在外边的陈昼。
师兄还是那副懒散样。
里边的顾七满头是汗,浑身是血地靠着墙壁半坐起身,半边身子都废掉了,还缺了几根手指,明栗也没在意是来沉狱牢之前断的还是之后断的。
顾七不敢看陈昼,哑着嗓音开口说:“他们从我这……拿走了北斗山地图。”
明栗说:“光这一条就足够我杀你很多次。”
顾七自嘲道:“所以我现在被关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