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言酌有些茫然与困惑,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还是怀疑秦听的时候。
秦听朝着他淡淡一笑,羞涩地转过头,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肩上。江言酌这才注意到他的耳尖仿佛滴血般,艳红得如上好的玛瑙一般通透,品相极佳。
江言酌低笑出声,蓦然抬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却宛如触碰了电闸开关,怀里的秦听骤然扭动了一下身体,眼里泛出更多的泪光。
江言酌的笑意渐深,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秦听低柔出声,可我腿软,走不动。
可怜巴巴的语气昭示着出被人欺负过头的委屈。
江言酌的心早已软烂,他抬手摸了摸秦听被汗水湮湿的后背,能走得动吗,要背还是要抱。
秦听迷恋地闻着江言酌身上冷冽好闻的气息,在周围一片烟酒的杂乱味道下,江言酌的味道格外清新淡雅。头发都要埋在江言酌的衣领里,秦听摇头晃脑地回应道:先背我,一会再抱。
小醉鬼依然是很讲逻辑的,这个时候还能分清先后次序,还透露着我都要的霸气选择倾向。
听到这话,江言酌轻笑着弯腰蹲下身去,秦听摇晃了几步,然后稳稳地趴在他的后背上。
当然这种绅士的征求意见行为,实在是令江言酌吃尽了苦头。离包厢不到百米的距离,江言酌每一步走得都艰难吃力。
倒不是秦听太重,实在是他太能惹事生非。无所顾忌地调皮捣蛋,在他耳边吹热风,在他后背窜动着上下位移。
江言酌清晰地知道,他这一次醉酒比上一次难搞的多。如果说第一次是酒后单纯的发泄,这一次就是纯粹的开心与放纵。
这一个晚上,秦听在清醒与懵懂之间相互转换,那种若有若无的勾引与撩拨,都彻底拿捏住了江言酌的心尖。
秦听就是有着这种让他进退两难的本事。
地毯柔软程度江言酌无法测量,但他此刻是真的腿软,他控制呼吸,缓慢开口道:听听,你乖一点,别闹我了,好不好。
听什么听,我不听我不听。秦听捂着耳朵,拿脑袋用力撞了撞江言酌的头。
面对着宛如泼皮无赖的秦听,江言酌依然舍不得拽他下来。
所以,他就任命地默默忍受,他咬着牙通过思考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双手却牢牢地握住秦听的腿弯走完了这半程路。
走到包厢的大门,他悠悠地吐出口浊气,庆幸自己今天还好穿了件长外套。
只是推开包厢门的手都在发抖。
屋子里面的人都喝的四仰八叉,有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的,有手舞足蹈随音乐摇摆的,有不管不顾埋头狂吃的。
真就是酒后人生百态。
人群里最清醒的陈子凡,正拿着麦,高声吟唱,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看见秦听兴致勃勃地趴在江言酌的背上,他的手抓着江言酌的耳朵,嘴里叼着江言酌的头发,两条细长的腿还在那荡悠。
陈子凡眼睛都快瞪掉了,他连忙从台上蹦跳下来,没站稳,险些给眼前这两位来个跪拜仪式。
他完全不敢相信那个在玩弄,摆弄,折磨江言酌的人,竟是他可爱的室友。毕竟寝室里酒量最好的当属秦听,每次都能坚持到最后,还会照顾好他们三个。
他真是第一次见这位小祖宗耍酒疯,就敢疯成这样。
陈子凡给了江言酌一个抱歉的微笑,麻烦你了啊,他喝多失态了。正想伸手把秦听接过来。
啪的一声。
秦听一巴掌轻轻地拍在陈子凡的手背,然后把脸埋在江言酌的颈窝。
陈子凡满脸震惊,不可置信般叫道:你竟然打我,你不需要我了嘛。
平时宝贝长,宝贝短,喝多了还翻脸不认人,陈子凡受到了严重打击。
秦听还是不吭声,脸埋得更深了。
江言酌回给陈子凡一个抱歉的微笑:听听,你喝多了得有人照顾你,你是要室友,还是我。
怎么又是选择题?秦听有些不满地咕哝道。
这好像是秦听今晚上做的第三个选择题,他晕头转向地抬起脑袋,手却下意识地搂紧了江言酌的脖子。
江言酌的肩背结实,他窝在这里很舒服,秦听犯懒完全不想挪窝。
你。秦听懒到第二个字也不想说了,默默往上使劲寻觅个舒服的位置。
那一抹温热带来的麻意顺着江言酌的脊椎骨往上攀升,烫的他心惊肉跳,他滚动了下喉结。
调整完状态,他沉静地开口:嗯,听他的。那我带他走了,他还有没有东西在这。
陈子凡欲言又止:你,你这样不好吧。
江言酌挑眉:哪里不好。
陈子凡皱着鼻子:你兄弟刚分手,你就这么连夜把人家前男友抱回去了,你这样是不是
这不就是他的梦寐以求的事情么。
江言酌轻笑道:我喜欢他,他现在单身,其余的和旁人有什么关系。
这坦坦荡荡的告白,明明晃晃的喜欢,令陈子凡大惊失色,怒叫卧槽。
他颤抖着指了指江言酌:我才想明白,你丫绝对是蓄谋已久。
秦听分明告诉过他,他最近和江言酌成了很好的朋友。
可陈子凡觉得傻透了才相信秦听那个恋爱白痴的鬼话。
这江言酌分明是觊觎他良久的一头大饿狼。
难怪他在度假村围在秦听身边转来转去,难怪他动不动就阴阳怪气地搪塞南竹,难怪秦听住院他焦急得日夜守在旁边。
可去你的好朋友,好兄弟吧。
现在倒好,装也不装了,直接狼人自爆。亏他帮忙竟然自敞家门,傻乎乎地告诉他秦听的位置。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听自投罗网,被人家迷得路都走不动。
陈子凡也自知留不住秦听了,仰天长叹:彳亍吧,看你平时也没少帮我家小听,人你带走吧,他包在这,我给你拿。
多谢,有劳。江言酌拍了拍秦听的小腿,见他毫无反应,便知道他可能睡着了,兴许也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陈子凡磨磨蹭蹭地转身去拿包。好气哦,他莫名想哭。他第一次惊讶地发现,自己酒量怎么变得这么好。他这个受了情伤的人怎么就干喝不醉呢。买醉买了个寂寞,他连跟人耍酒疯的资格都没有。
他失落地走回来,将包递给了江言酌,认真叮嘱道:你给我好好照顾他啊,自己掂量一下,我看你到底是要细水长流,还是要轰轰烈烈。
这话说的含蓄,他也送还给江言酌一道选择题。
他知道江言酌是聪明人,也愿意相信他的为人,所以没有直接拿话威胁他别去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屋内的光线繁杂,照得江言酌黑眸闪亮,他点头回应道:放心,多谢。
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他自会珍惜爱护。
在这场漫长的暗恋时光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等待了两年。过去觉得遥不可及的事情,今日终于不再是痴人说梦。
他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又怎么会一个晚上也按捺不住。
但他显然是低估了这个夜晚的漫长,也低估了秦听的磨人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