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詹亦在心中捉急。
乘州城共有三万多人口,抛却老幼妇孺,至少也有一万余青壮。
他本就没打算屠城,在这里又设邢台,又引百姓前来,无非就是为了给赵荇的撤退争取更多的时间。
若是这些百姓们在此刻发动动乱,那么赵荇等西贞精锐便无法全身而退,甚至于全军覆没。
因为,据乘州城外千里之地驻扎着一支边军。
这支边军由蒲、乘、嶒三州节度使冯哙统帅。
若是惊动冯哙,那么他们于乘州数年的经营将会彻底功亏一篑。
这数年来他们已经很小心了,本以为就此可以一直瞒天过海,直到天朝攻破川西挥师举州,他们这一支早已打入举州腹地的西贞精锐便可以从天而降,为天朝大军打开通向太武皇都的大门。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也是西贞为何向川西边境不断增兵的原因之一。
因为西贞国知道,只要他们打开了川西这扇大门,便等同于抛开了太武的心脏。
百姓们的请命已是一浪高过一浪,便连这城中的所有府兵亦是各个开始摩拳擦掌。
他们群起激昂在等待着朱詹的一声令下,而朱詹已是心急如焚。
本要用斩刑来分散这些百姓们的注意力,可是他的算计又落空了。
如今的他不仅骑虎难下,更是坐立难安。
赵荇成功撤退的信号他还没有等到,若是等到,他即便现在一死又有何妨?
莫不是赵荇在撤退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不,这绝无可能,因为那条通向城外的密道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还是说,那另外两人拖住了赵荇所率领的西贞精锐?
这也绝无可能!便是那二人武功再是高强,也不可能是赵荇与西贞精锐的对手。
或许那二人可以凭借武功的高强杀死一些西贞精锐,但却绝对阻止不了赵荇撤退的脚步。
“大人!斩是不斩?”
便在朱詹正于心中猜测着赵荇于撤退中是否遇到阻碍时,一名官差亦是在百姓们的声浪下开始催问朱詹。
这名官差确实对朱詹愚忠,但还没愚忠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连这名对朱詹愚忠的官差也觉得方才那位百姓说的很有道理,更论这其他站在行刑台上的官差。
行刑台上的二十余双眼睛在此刻全都看向了朱詹。
而朱詹亦在心神极度不宁下,抬眸看向了行刑台上的这些刀已出鞘的官差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