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内,一位半百老人在所有百姓的目光下,于跪地中突然转身看向朱詹大喝而道。
“你治下官员欺压、鱼肉各郡百姓你不知道,你所好心收容的乞丐乃西贞人,你也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倒要问问你,你这位青天大老爷到底知道什么?”
这是第一次有乘州百姓置疑这位乘州城内的青天大老爷,也是第一次有乘州百姓敢这么对这位百姓眼中的父母官提出质问。
虽是第一次,但这位老人所质问之话,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浇醒了这些不发一言的百姓们。
是呀!
他们乘州城起先是没有几个乞丐的,自从这位朱大人上任以后,乘州的乞丐才开始多了起来。
这些乞丐确实并非只知乞讨的懒汉,他们也确实一直在为乘州做着一些最累、最脏的活计。
有的百姓们看他们如此勤快,也试图劝说他们在乘州找个靠体力吃饭的活计,摆脱乞丐这个不好听的名头,可是这些乞丐从来都不听他们这些百姓们的好言好劝。
非但不听,而且也很少看到他们与这些城中的百姓们说话。
“我儿起早贪黑,为了他们两口子的两张嘴忙活,家里不成器的老幺,也总要他这做大哥的去接济才能度日,更别说还有我们这两个快要入土的老东西还要他时不时的来照顾,青天大人,私通敌国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个大罪我儿怎能敢犯?他要是做了,便是害了我们这一大家子,我儿虽没读过什么书,但这忠国的道理还是懂的,大人说他私通敌国,我老头子死都不信。”
青天白日,掷地有声!
李老头子的这一番话,令得法场下的所有百姓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是呀,李老汉说的没错,那李掸是个啥德行,咱们街坊谁不清楚?说他私通敌国?大人怕是搞错了吧。”
“即便是搞错也晚了,我听之前的人说,李掸和品茗楼的一个小伙计已经被大人在公堂上当堂就给杀了。”
“什么?当堂就给杀了?自李掸被官差带走到现在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这么快李掸就被判死了?”
百姓中不乏聪明人,有的聪明人已经开始对这位青天大老爷升起猜疑了。
这位老爷子问的没错,这城中的乞丐是在这位朱大人做了巡抚后才开始多起来的。
若说引狼入室,也是这位他们眼中的青天大老爷先将狼给引了进来。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当真隐藏的好深。
若非今日有三名义士戳破了这些城中乞丐们的真实身份,他们怕是永远要被这些乞丐给蒙在鼓里,直到,这些恶狼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将他们统统都给吃了。
“大人!”一名百姓突然自人群中走出,而后在朱詹一脸阴沉之下说道:“如今城中还有许多乞丐,大人此刻最应该查的不是那些乞丐吗?即便是这法场上真有通敌的罪人,那他们通敌的也只能是这城中乔装为乞丐的西贞人,大人如今在这里处决这些被连坐的无辜百姓们,岂不是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名百姓的话音方落,所有百姓亦都开始跟着这名百姓开始响应。
“没错,咱们乘州之前就没这么多的乞丐,是大人好心收留了这群外族人,大人因为他们可怜,所以才被他们蒙蔽,但我们不能,我们要为大人将这些还留在咱城里的乞丐们统统都给撵出去。”
百姓激昂,激昂的有理。
城中的府军们也深觉此百姓所说有理。
围在法场外的府兵们在这一刻齐齐转眸看向了坐于行刑台上的朱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