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话音刚落,便见从生死炉上猛然间探出两团枝蔓和骨节,速度快如鞭,瞬间就缠上了柳知返的双手,他发现这些枝蔓和骨节其实并非实物,而是如同影子一样没有实体,一旦缠上人却如同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柳知返顿觉全身都跟着冰冷下来,缠着双臂的枝蔓和骨节似是两条贪婪的水蛭,从他身体里面吸走了某些东西,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热气正在被夺走,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沉重的晕眩和冰冷。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被一点点夺去。
紫川脸色急的涨红,骂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停止复活司徒月蝉的仪式!”说着她按在生死炉上的那只手就要放下,柳知返岂能同意,他大声喊道,“住手!我能挺得住!”
说着他眼睛流出血来,头发从发梢开始褪色,眨眼间竟然已是满头白发!
柳知返任凭生死炉汲取着自己的生命,全身不由得颤抖,生死炉内风雷之声越来越响,好似正有一个崭新的生命在其中孕育,柳知返气息却越来越虚弱,眼前的黑暗越来越紧迫,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进入一个虚无的空间,面前正有无尽的黑暗深渊要将他吞噬。
紫川怒道,“你这是用自己的血去救司徒月蝉的命,等她活了你又死了,我可没功夫陪你们玩儿殉情的游戏!”说着她再次要终止仪式,柳知返声音低沉而颤抖,“住手!我说了,我挺得住!”
“好,好好!想死就去死好了!”
就在这时,忽然妖兽下方一道劲猛的掌风袭来,将妖气全部打散,诸葛凤祥一步跳上妖兽头顶,来到柳知返身边一手将欲要瘫倒的柳知返揽住,同时出掌对着生死炉探去。
生死炉抓住了诸葛凤祥,柳知返眼前最后一幕场景看见的是诸葛凤祥望着生死炉决绝的目光,和她身后跟上来的司徒雨施,诸葛薇薇,司徒暮影,罗刹峰一众修士。
柳知返感觉自己很冷,他觉得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那种感觉仿佛身上被刺了无数根中空的针,将他的血液骨髓全都一点点抽走后留下的寒冷空虚而痛楚。
他时而感到干渴无比,喉咙好像千年未曾下过雨的沙漠,干燥灼痛的感觉从舌头一直延伸到胸膛,仿佛躺在了一块烧红的铁上,他想要大喊然而却似是被人用绳子勒着喉咙,无法发出半点儿声音。
但每当这时都会有一股清流流入口中,缓解他的干渴,有时柳知返感到全身刺痒无比,仿佛被无数蚂蚁趴在身上,咬破皮肉钻进血管里面,但总有一双手轻柔又不失力道地帮他抓挠痒处。
很长一段时间总有一阵阵嘈杂的说话声传来,让他感到烦躁而憋闷,那声音有时是难得,有时是女的,说得是什么却听不清楚。
这些状况不知持续了多久,他是被一阵剧痛折磨不得不睁开双眼,霎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他长长呼了口气,听见身边有细细的呼吸声,柳知返不由得转头看去,一张精致的脸对着他正在酣睡,呼吸喷到了他的脸上。
柳知返挤了挤眼睛,想要看清昏暗烛火下这张脸,他眼中有一片迷茫,然后突然间激灵灵全身抖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上酸痛立刻让他皱起了眉头。
“哎呦--------”
他感到极度地无力,连坐着都很困难,柳知返的动作吵醒了身边的女人,她皱着眉头睁开眼,掩口打了个哈欠,然后一边将长发敛起一边坐了起来,“你醒了?感觉好点儿了吗?”
“哦,好多了-----”柳知返下意识回答。
然后才仔细去看那张脸,“月婵?”
女人抿嘴一笑,“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一定是做梦!”柳知返咕哝道,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撞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随即他晕了过去。
司徒月婵张了张嘴,“你是白痴吗?”
她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床上跳下,趿拉着鞋子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往外看了看,东方已经有了鱼肚白,她走出房间坐到了院子里,唤道,“鸣儿,响儿!”
“小姐!”从厢房中走出两个丰满的女子,“小姐您醒啦!”两人都喜上眉梢。
“嗯,准备早饭,我要和知返一起用餐!”
“哦,姑爷醒了?”鸣儿笑道,“早饭林妙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小姐起床用餐,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司徒月婵点点头,指着院子对响儿说道,“这院子太空旷了,又长了那么多杂草,等天亮了你去叫些人来,将那些花草都铲了,然后全都种上栀子树----”
她正吩咐着,就听身后房间里传来一声大喊,“月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