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的嘈杂声,惊醒了客舍里的所有人。
虞嫣窝在萧寰怀里,正闭着眼睛,听到动静,也即刻睡意全无。
不等她说话,萧寰已经起身。
“你在此处不要走动。”他迅速地穿上衣服,对虞嫣道,“我去看看。”
虞嫣应一声,仍有些不放心:“你一定要当心,能不露面就不要露面。”
“放心便是。”萧寰说罢,将假须重新贴到脸上,将佩剑藏到裘皮大氅下,走了出去。
客舍的院门已经打开,火把光熊熊照亮,竟是来了一队官军。
为首的将官,衣着一看就是京城戍卫的,走进来的时候,威风凛凛。
客舍主人匆匆迎上前行礼,点头哈腰:“未知将官深夜前来,有失远迎……”
话没说完,那将官已经不耐烦打断:“听乡人检举,你这客舍中,今夜有人来投宿?”
“正是。”客舍主人忙道,“他们来到时,已经入夜。将官也知晓,京畿之中宵禁,小人唯恐惊扰了乡中,便打算着明日再行上报。”
“惊扰?”将官冷哼一声,道,“这乡野之中,宵禁不宵禁谁人管得,还不是你懒?若非我夜巡至此,得了消息,只怕明日他们走了,你又将此事忘了。”
客舍主人赔笑:“将官哪里话,小人岂敢……”
李泰和王熙、蒯头领等人站在廊下的暗影里,望着外头,手里攥着刀剑,准备随时应对。
未几,萧寰和王奕走过来,低声问:“何事?”
“应当是官府的人夜巡,”蒯头领答道,“小人先前与客舍主人闲聊,他说近来京畿之中巡查愈加严密,一些心术不正之人也时常借着巡查的由头敲诈客舍。这将官,大约就是打算来捞些钱的。诸位放心,这客舍主人,我先前已经打点足了,这些人,他应该能应付。”
众人知道蒯头领常年江湖经验老到,对这等事得心应手,也不言语,只静观事态变化。
果然,那客舍主人是个通晓迎送之道的。他好言好语地请将官和一干手下到堂上好生招待,又塞了些辛苦钱。
这登门的一群人也果然就是想路过捞点好处,见客舍主人会做事,也不为难。吃了些酒食之后,将官挥挥手,起身离去。
“今夜到此处来投宿的,共有几人?”临行前,将官似乎才想起正事,问客舍主人。
“禀将官,”客舍主人道,“共有二十余人。”
将官露出讶色:“这么多?”
“正是,”客舍主人道,“不瞒将官,这是并州黄氏子侄一行,到京畿来为秘书郎奔丧的。”
“黄氏子侄?”那将官眉间一动,不由地将目光投向那片客舍。
这时,客舍中的仆人将包好的一罐酒呈上,客舍主人笑盈盈地递给将官,道:“此乃小人孝敬将官的,小小心意,还请……”
那将官却将手一抬,道:“你方才说这黄氏子侄一行人,可知他们姓名?”
客舍主人道:“这般贵人,小人不敢问名讳,只知人称大郎二郎三郎,还有两位女眷随行。”
将官冷哼一声,突然喝道:“将此处围起来!”
手下众人得令,随即散开,纷纷拔出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