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有些不大相信,她连忙搓了搓,“你没骗我?”
赵瑾浅笑着把福星从谢蘅的怀里接了过来,“你可以自己去看。”
谢蘅这下是坐不住了。
她连忙从赵瑾的身前跨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屋内的镜子前。
“嚯!”看着镜子里自己红了一片的下巴,谢蘅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赵瑾并没有骗她。
她感慨道:“还真给吸出印子了啊。”
赵瑾在床上给福星穿起了衣裳,看着某人盯着铜镜看,他宽慰道:“印子不深,一日应该就会散,不是什么大事。”
谢蘅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只不过,见赵瑾说的轻巧,她笑着回头看了其一眼,“问题是,一会儿出去,这外人看到了,得怎么想。”
“这夫妻二人,闺房之乐,竟玩的如此之大?脸上都弄出了印子?”
赵瑾被谢蘅如此直白暧昧的话说的有些赧然,但他并未因此失去了判断的理智。
只听他道:“你戴上面具,如何能看得出异样。”
谢蘅“欸”了一声,“得——”
“也没诓到你。”
“福星你就先抱着,我去洗漱好了再换你。”
“嗯。”
人是小小的一只,赵瑾穿个衣裳也不敢用太大的力。谢蘅既然要洗漱,他便认真的先把福星这边处理好。
两人再从客栈里出来时,已经快到巳时。
整个三行城的面貌,要比阳城好许多。
赵瑾带谢蘅出来,不知情的人看着,便是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逛街。走到人多的地方时,赵瑾还会把谢蘅护在怀里。
谢蘅被赵瑾护着的时候,见人这般贴心,便没忍住低声在其身旁打趣道:“没看出来啊。”
“你这装的,是真的像。”
周围突然人多,应该是有什么热闹,赵瑾一边要小心谢蘅被人碰到,一边还得注意四周的情况,冷不丁听到这个评价,他小小意外了一下,“装?”
和赵瑾一样,谢蘅也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她抬头看了赵瑾一眼,但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难道不是?”
在人多的时候,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妻儿,这是所有丈夫几乎都会做的事。
旁人做,是正常,可他们三人压根就不是夫妻,也不是父母,这种时候,再做到普通人都会做的地步,可想而知心思是多么细腻。
赵瑾很快反应了过来谢蘅说的是什么,他抿了抿唇角,没再反驳。转而道:“这里人突然多了起来,前面应该有事发生,我们先往后退一些。”
有了孩子,就是这点不方便。
这在先前,二人定然二话不说就迎着人群上去了,可如今为了福星,却不得不先退一步。
谢蘅有些不大甘心,在离开这群人前,她随便拉了一个周围往上涌的人,问:“这位大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大家都往前面走?”
被拦下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闻言一边着急的解释道,一边也挣开了谢蘅的手,回道:“是守城在前面发粮呢。”
“说是守城打下了这一带山匪缴获的粮食,大家伙都争着去看看热闹,要能分点粮食,谁家不乐意啊。”
这话一说完,对方就生怕自己分不到似的,连忙朝前方跑了过去。
守城分粮,分的还是缴获的沿途山匪的粮。
谢蘅与赵瑾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下不约而同有了些想法。
周围都是闻讯想去看看热闹的群众,再挤到人堆里,反而容易走散。
两人点了点头,决定先离开。
然而,这边还没走上几步,他们的身后,却突然多了一抹注视。
两人的伪装几乎十分到位,被盯上的第一时间,赵瑾就皱了皱眉,“不要回头。”
谢蘅也察觉到了异样,她被赵瑾拦在怀里,问:“是什么人。”
“不清楚。”
赵瑾双眸微沉,“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嗯。”
既然选择了不轻举妄动,就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再加上周围人多,所以,赵瑾与谢蘅二人,先前是什么样的速度,如今就还是什么样的速度。这也就造成了两人没走多远,便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
“二位,请留步。”
这群人穿着普通,是寻常人的打扮,但举手投足间,一些行为却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赵瑾扫了一眼,问:“你们是谁。”
“拦下我们一家三口做什么。”
来人拦住了去路,一群人很快把他们包围了起来,“三行城守城裴辞让,有请二位。”
这个时候,谢蘅就得发挥她这“妻子”的作用了,她站了出来,“我与我家夫君,什么错都没有犯,也不认识守城,为何要请我们过去?”
在动手之前,这群人看起来还算恭敬,却并未因此退上一步,“守城找二位,自有守城的理由,请两位配合。”
赵瑾把谢蘅护在了自己身后,“我妻儿还要去置办东西,我与你们一道去,”
“夫君......”
谢蘅微微一愣,看起来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大赞同。
来人不为所动,强调道:“守城说的是,请二位一道过去。”
“二位若是不配合,我们便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请二位过去了。”
谢蘅与赵瑾对视了一眼。
犹豫过后,还是谢蘅先开了口,“没事夫君。”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先去看看守城找我们做什么,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我们就大叫,就喊冤。”
“人都说守城是个好的,我相信大伙说的,守城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如今对方的意图不明,他们也没有丝毫暴露的迹象,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会被注意,又怎么会被盯上有请。
不过,至少如今是客气的相请,而不是粗鲁的动手,这便说明,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
眼前的人不多,二人能对付,可一旦暴露,后续就不是那么容易伪装的了,尤其是,彼此还带着孩子。
考虑再三,还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个思量,彼此都明白,谢蘅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给赵瑾一个台阶下。
最后,在这群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处府邸。
走的不是正门,可赵瑾昨日来过,知道这便是守城的后院。
二人被带到了一处院子的大厅里。
赵瑾全程把谢蘅护在怀里。
大厅里没有人,二人被带到此处后,就没人再管他们。
这种情况,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未免隔墙有耳,谢蘅与赵瑾都没说什么,赵瑾见谢蘅抱了一路,最后还是把福星接到了自己怀里,让谢蘅休息一二。
谢蘅的手臂确实有些酸了,她也没矫情,赵瑾接过孩子后,她就把自己的手臂揉了一揉。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谢蘅也终于看到了,这名叫裴辞让的三行城守城。
很年轻,看样子,估计也就二十五六。身材高大,但没有浑身肌肉,头两侧绑着两个小辫子,一身锦衣,双眼有神,看起来应该有些能力。
屋内没有旁人,裴辞让一踏进屋子,嘴角就下意识的噙起了一抹笑。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赵瑾面色微冷,面对裴辞让的注视,他依旧站在了谢蘅身前,面不改色问:“不知守城请我夫妻二人前来,所谓何事。”
裴辞让坐在了上方,抬腿大方的搭在了自己的左腿上,“无他,只因我内人,多看了二位一眼后,便突然晕了过去。”
“想必二位与我内人,应该有些渊源。”
“不知守城夫人,姓甚名谁。”谢蘅抓住了赵瑾的手臂,“我与我家夫君,只是路过此处,非是三行城中人,如何能得幸,认识守城夫人?”
她看起来犹豫又忐忑的道:“守城会不会是弄错了?”
裴辞让闻言看了谢蘅一眼,他眼中带着笑,“这位夫人,倒是好胆识。”
“你家夫君都没说什么,夫人倒是不怕。”
谢蘅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却也没退缩和畏惧,“这种和女人有关的事,自然是妾身来说比较合适。”
“再说了,既然我夫妻二人并非是犯事才来的守城府,妾身为何要怕?”
“守城你说夫人与我们有渊源,其实妾身也有些好奇。”
“妾身自认没有哪位亲人有这么深的福气,能够嫁给守城大人,若不是妾身这边的,那便是妾身夫君这边的。”
谢蘅说着说着,便看了赵瑾一眼。
赵瑾这位夫君闻言叹了口气,他单手抱着孩子,余下的手却把谢蘅揽进了自己怀里,“我没有。”
“你别乱想。”
“对方可是一看到我们就晕了过去,谁知道是......”可能觉得自己余下的话说着有些不大合适,所以临了当口,谢蘅便收了声,轻哼了一下。
裴辞让在上方看着下面的夫妻二人的举动,双眸动了动,他闷声笑了笑,随即看向赵瑾打趣道:“你这位夫人,倒是颇有些伶牙利嘴。”
“这性子和我家那位,有几分像。”
这话委实不好接。
前一句乍一听是在贬低谢蘅,可后一句话,却把她和自己的内人相比。
赵瑾有些讶异的对上了裴辞让的目光,“内子顽劣,得罪之处,请守城见谅。”
谢蘅见赵瑾这么说自己,有些不满的在私下拧了拧他腰上的软肉,并微笑着盯了人一眼,“守城大人让我们来,便是来讨论妾身的性格的么?”
简单的说了几句,裴辞让对眼前这对夫妻有了几分判断。
他笑着站了起来,“自然不是。”
“在下的内人数日前,一不小心伤了身子,尤其是脑袋,如今记不得许多事了。”
“今日既然她见到两位有所反应,如此,便劳烦二位,随我去看看。”
“若二位与其是旧时,少不得得叙叙旧,若不是,守城府自有补偿,二位意下如何?”
看起来是在询问他们的意思,但实际上,二人也没得选。
至于其口中说的内人,怕就是花照壁了。
花照壁竟然伤了脑袋,还记不得许多事,这有些出乎赵瑾与谢蘅的预料,不过,他们眼下彼此都戴着伪装,即便是没出事的花照壁,不细看都看不出,还别说其如今是这个情况。
退一步说,花照壁是他们这边的人,即便她是装的,认出了他们,也不会伤了他们。
这么一思量,见人这件事,倒不是什么有多危险。
听着有补偿,谢蘅眼珠子转了转,她先是对赵瑾小声嘀咕了道:“这感情好。”
“我们一会儿还得给孩子买东西呢。”
她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却是对裴辞让道:“守城大人,我们随时可以见您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