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恶意满满的说。
风隽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试图从那双透明的大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可是他失败了。
她丝毫不回避他的眼神，半晌，似乎鼓足了勇气，纤细的手臂一点点攀上他的脖子，微微垫脚，轻松的贴上他沾着酒味的薄唇……
“你可以非礼。”
他的世界里只能听见这句话，携着一阵温暖的、清幽的香味。
四目相对。
渐渐的，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神一点一点迷离，手掌一阵急躁不安的浮动，身上某个地方的存在感开始变得异常强烈……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前一秒，恍惚的眼神瞟过一抹飘逸而起的白色衣裙，往年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季娇的音容笑貌，她的背叛，她的绝情，他因为她经历的可怕的、灭顶般的颓废……
仿若一壶冰水迎头而下，瞬间清醒。
他重重的推开她，蹒跚着逃回沙发上，剧烈的呼吸……
她是季娇的表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绝对学到了季娇勾人心魄的精髓，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如果说当年的季娇是一只张扬的狐狸精，那么如今的她是学会了披上纯洁外衣的聪明的小妖精……
对，小妖精……
被推开的向金金安静的沉默着，表情从刚开始的悲凄，渐渐冷静下来，一点一点沉淀出一股破釜沉舟的果敢……
“我喜欢你好久好久，我从小就喜欢你……”
她哭诉着一件让风隽无比震惊的事：“以前你和表姐谈恋爱，你每天晚上都会送她回家。我每天晚上都在天台上等着你们……”
“你对表姐好好，好温柔……看着她的时候，你笑的很好看……”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表姐就好了……”
“可我永远成为不了她。她漂亮，有气质，成绩优秀。所有亲朋好友永远只会注意到她，没有人会主动关注到我……你也不会……”
“小时候，你见过我，你还记得吗？”
“那天情人节，我在街上卖花，看见你和表姐从一家宾馆出来……”她难受的捂住心口，泣不成声。
“我一边哭，一边跟着你们，直到你送表姐上了楼。我跑过去问你——哥哥，需要一枝玫瑰花吗？”
记忆的阀门缓缓推开，那些年因为季娇而被自己强行封印的过往，因为她的话一点一点被推开，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那天，一个眼睛红红、脸也红红的小女孩直勾勾的盯着他问——哥哥，需要一枝玫瑰花吗？
他还以为小姑娘花没有卖完委屈的哭出来，心一软，买下了剩下所有的玫瑰花，转身跑回季娇楼下，送给她……
原来，是她……
“后来有一天，表姐带着我跟你一起吃饭。你竟然根本没有认出我来……”她笑的凄凉。
没有认出来？是吗？
那次，季娇电话告诉他约会时必须带上一个小姑娘，是她家邻居的女儿，就喜欢粘着她……
原来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也是她？原来她是季娇的表妹，可她为什么故意说是邻居家小孩？
卖花那个时候，她还带着牙套，整天到处跑，皮肤黑黑的，还有点胖。一起吃饭的时候牙套已经拿掉了，白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俨然一个温柔的小美女，难怪他认不出来……
也难怪，季娇不愿意告诉他，她还有个妹妹。
“你为什么只喜欢表姐呢？眼睛里只有她。哪怕她背叛你，伤害你……”她喃喃自语。
“为什么呢……”
向金金颓然垂下了头，坐在沙发上的风隽，神色复杂的低头看着她……
在她期待的眼光下，他怜惜的扶起她。礼貌，又疏离。
“对不起，我不能喜欢你。”
“如果必须有原因的话，很遗憾……因为你是季娇的妹妹……”
曾经投注了所有的感情，曾经伤我最深。
无论她是人是妖，她曾经，是我的青春。
真的很遗憾，金金，你是她的妹妹。而我风隽，往后余生，再也不愿意和季娇这个名字，扯上一丁点关系。
时间真是残酷啊，如果你再年长几岁，当年你和她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也许当年那灰暗的青春，那场轰轰烈烈的背叛，那些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也许就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没有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