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弯弯的一轮月光漫昏洒下。公子展开身法,在荒山野地掠走,近处的景致当可辨认。他一口气悄悄的从府中奔来,穿过澜沧江铁索桥,飞身至万劫谷前,寻思:“与这老家伙斗智,手段不必光明正大!”念此将身一跃,翻上了墙头。
室内昏暗,一丝光线也无,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惟有一扇小木窗高在墙边,月初的夜光也照不进来。王语嫣在枯草堆里躺了很久,时下悠悠醒转,半撑着身子欲要起来,打眼一瞧,登时吓了一跳,低语:“这是甚么地方,为何没有光?”低语着把身慢慢站直。
她欲要去摸索,想瞧瞧这究竟是甚么所在。凭着感觉伸手试探,每前出一步,都提莲足上前试探,看看可有甚么坑洼或是石子、毒蛇怪兽之类的危险物,才好安心挪步前行。她试了几次,只觉路面平平,既无石子也无毒蛇,登时松了口气。
如此平坦的地方,该是甚么人的屋宇才是。果然让她摸到了那扇石门,心喜,猛推了推,可惜石门太重,只发出闷闷的声音。王语嫣不死心,拉长嗓子叫:“喂,这里是甚么地方,外面有没有人啊?”可惜她喊了好几遍,仍是没人搭理她。
她顿足嗔恼:“这到底是甚么鬼地方?”她记得飞蓬满月,众灾民来势汹涌,父皇令己等躲避。岂料二哥为了灾民和父皇斗起气来,约定三日为期限,定给众灾民一个安居乐业之所。倘若办不到,便自行离开大理。
当时她也好气愤,觉得父皇不该拿这件事来为难二哥,毕竟有哪个老百姓愿意逃荒,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逃来异乡。当时甚替兄长担忧,怕他处理不好就被父皇赶了出去。
晚上众佳客早走,灾民也被兄长妥善安排,她想借机找兄长好好谈谈,想跟他说助人为乐是一件好事,尤其他如今贵为太子理应关心民计,就是别跟父皇硬碰硬,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不料,她步至兄长门外,忽听得里头二哥和公主三人在打情骂俏,恩恩爱爱,不知怎地心中极不是滋味,一生气掩袖便跑出了府,岂知有个人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地关心着她。
王语嫣跑到街上,那里夜市早散,老百姓和行商也各自归了家。空荡荡的街上只有她一人,孤独和寂寞感悄然袭心,只觉眼眶一热,几滴晶莹液体滑下,心揪:“为甚么要让我遇上你?”明知不可能却仍存着几分奇迹,说好了要放下最终还是不舍。
眼泪如泉一般滚涌,一个少女的心,情窦初开,爱上了,又岂是那般轻易言弃,说放下便放下得了。她慢慢缩下身子,哭得歇斯底里,蓦然,只觉后肩脖子上一痛,跟着眼前一阵晕眩,砰的一声倒下,便不省人事了。
王语嫣慢慢把眉头蹙起,细细回想,低语:“到底是谁把我给打晕的?”又去撞那石门嚷叫:“喂,有没有人呀?可不可以应我一声?”喊到嚷子沙哑,还是没有人来。
气丧了,人也喊得颓废了,蹲下身子心叫:“二哥,你在哪?你知不知道我……”想起梁萧,心中只能更苦,眼泪一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