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微睨了一眼刘进,见他面色难看,自己对上他眼睛时,他反而别开头去,装作不见。不觉疑窦徒起,觉他有事相瞒,当即过去,将手按在他肩头,对着他双目僵僵一笑,说道:“原来此事你早已知晓了哦?!”
刘进见说,面上顿时僵红,低头吱唔道:“萧哥,那个,我……唉……”一顿足,非常沮丧。隔了半响,又抬起头来,动唇道:“那个,咱俩可不可以撕下说说?”双目紧盯着他,满是期盼。不知怎地,这一刻,公子怪看着眼前的兄弟,完全生不起一丝气来,他会如此紧张,只为近几日胸口闷的慌,隐隐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不知是甚么?
现下听得镇南王已登了基,做了大理国皇帝,本该开心才是。这个父亲一直对自己不错,说不定这太子之位,自己有机会去坐坐。以前他不屑这些权力之争,可如今不同了,他要为母亲报仇,单单灵鹫宫的力量是不够的,若能得大理国相助,胜算又多了一分,因此,这个位置,他一定得到。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磨难重重,令他想通了许多事,生逢乱世,你若想日子逍遥快活,外界环境根本不允许,除非你有足够的能量和当权者抗衡,否则你就是一坨狗屎,任人践踏。凭你武功再厉害,也敌不过对方的千军万马。
他急于画图纸,生产物件卖钱,就想造出更多的军用武器,他要用科技与武学结合,打造出自己的军队,不求以一挡百,但以一挡十就足够了。而第一步,大理必须是他的根据地,也是他复仇的开始,他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家人的无耻之徒,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更惨重的代价。
公子的慈悲之心,早已磨冷。一味的放纵,只能换来更多的伤害。屡恕不改的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只有死亡,才能消掉这一切。对于慕容一家,他已经够仁慈的了,下次相见,手中之剑,决不容情。
林小铃的死,那八兄弟的舍死相害,村庄的血债。这一桩桩,无不刺穿灵魂,令人深恶痛绝,罪魁祸首他知道,但为了彻底消灭敌人,目前只得忍,实力还不允许。
刘进的面色沉了下来,怔怔望着兄长,他幌了幌公子肩头,小声道:“哥,咱们去那边说可以吗?”公子一霎时之间回神,不知怎地,微有怒气,当下一把甩开他,厉声道:“有甚么话就不能当众说明么,却要鬼鬼祟祟,这般我作不来。”刘进很是委屈,眼眶一酸,下唇咬了咬。
公子这般动怒,众人都是吓了一跳,不禁面面相觑,却是谁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梁雪瞧得不忍,上前扯住哥哥的衣角,摇晃他道:“哥,甚么事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凶进哥哥不可?”公子不耐,说道:“男人之间的事,女人最好少插嘴。”
梁雪听了,胸中不觉一震,双足下意识退了几步,双眼含酸,抬头瞪着他道:“你说甚么?让我少插嘴,意思就是你烦我了,对不对?”公子不想跟她闹不愉快,便道:“我没这样说。”梁雪冷嘲道:“你嘴上不说,可心里已经这般想了。”
公子很在乎这个妹妹,甚至是妻子,不愿与她闹翻,上几次吵架,每回都是梁雪受到伤害,他不愿悲剧重演,就忍下怒,好言语道:“我当真没有,只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说了句,你应该理解我不是故意的,别恼,好么?”上前欲要安慰她。
梁雪步子急剧后退,口里好笑道:“一时气急,你每回都是一时气急。到底以后还有多少个一时气急,难道你就不能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么?”公子颇是尴尬,左辛等无量之人都在看着自己,虽然他们不敢笑话甚么,但是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听自己的话,还笑话自己,那以后又如何能奢望他们尊他的意思办事。
一言念此,便安抚道:“妹妹,咱别在这里说这个好吗?”梁雪仍不理他,只是双目有晶莹滚动。左子穆、辛双清等无量派之人不敢搭腔,朱丹臣怔住了,柳文龙瞧得心酸,欲言又止,柳宗元亦是非常气愤,上去一拳把公子打开,嘴里嚷道:“坏人,你又欺负姊姊,我饶不了你。”说着轮开拳,就要击打公子胸口。
其实适才柳宗元那一拳,只让公子身躯幌了幌,他如今功力已复,区区一拳,自然伤不了他,可怜的是他心中已有几分酸涩。眼见柳宗元第二拳将至,忽然这时,一只大手把他拳头捉住了,不让宗元施狠手。这小鬼抬头,见那人是刘进,就嚷开了,恼道:“二哥,你干么捉着我?他坏,欺负姊姊,让我打他,你闪开,别碍着我。”
刘进摇了摇头,涩声道:“不,你不能说他坏,他是咱哥。”唤了口气,又道,“若说坏,坏的那个人是我,你应该打我才是。”柳宗元听得糊涂,搔了搔耳根,不解道:“这甚么呀,大人都是傻子,怎么争着认坏?”甩脱刘进大手,气嘟嘟退下梁雪一旁。
这刘进面带凄意,转向公子,苦笑道:“能一个人谈谈么?”公子视之,心中也不是味儿,左右顾盼了一下,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他其实也想知道刘进有甚么苦衷,便道:“可以!”当先向厅门外走了出去,刘进团团作了个四方揖,苦笑跟了上去。
午风轻凛,吹起公子鬓角的丝发,他二人并站着。公子双手交胸,昂首看天,却不瞧他,只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刘进嘴唇微勾,稍稍苦笑,说道:“那你呢,还有多少事瞒着大家?”公子听了,胸中一揪,只道他被思念体杀手控制时,知道了自己的隐秘,不耐道:“现在说你,干么扯我身上。”
刘进苦笑一声,叹道:“好吧,那就说说我。”吸了口气道,“还记得母亲给了我一封家书么?”公子双眉上扬,这事他如何能忘记,便道:“记得,那又怎么?”刘进道:“这信不但陈述了我的身世,其中更提到了一件事情。”
公子急问:“甚么事?”刘进身子稍稍左转,睨向他道:“娘说,爹已经在大理做了皇帝,教我去……去……”公子问:“去干甚么?”刘进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终于说了:“去争太子之位。”公子点点头:“这很好呀,为何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