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进门那刻起,便一言不发,只顾掉泪。如此状态,谁也不堤防,哪知她说杀就杀。段正淳本和女儿立在一旁,但木婉清出手狠辣,势道又急,她丧失理智之下,早就冲出老远了。他不愿暗伤女儿,稍一迟疑,木婉清冲得更远。
李柔是最先出门的,此时被丈夫身躯挡着,里头情形瞧不真切。而今只剩梁萧,他手腕依旧被父亲扣抓着,侧立在一旁,对木婉清的举动,自然瞧得真切。见她要杀父亲,连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父亲命在倾俄,瞧他也无闪躲之意,这一下更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无暇细想,当下肚皮一鼓,横身过去,挡在了父亲跟前,咄的一声,修罗刀刺进了梁萧的胸膛,刀入过半,霎时间血涌如注。
木婉清怔住了,梁景和段正淳也怔住了,李柔倚在门外,双目望天,对里面情形,她一无所获,只感时间忽然静止了。因为她在伤心,为儿子在伤心。
梁萧愰了愰身子,嘴角一颤,溢出丝丝鲜血,顺势跌进了父亲怀里,这时他们才醒悟,段正淳第一个抢上去。梁景伸开臂弯,抱紧了他,忍不了老泪纵横,嘴唇颤动,只叫:“儿子啊……”木婉清娇躯轻颤,泣道:“萧……萧郎,我不是有意的,我要杀的是他。”
李柔闻声,自丈夫身后转了出来,见儿子胸口插着一柄蓝湛湛的刀子,血流不止,她不及哭泣,忙撕下贴身内衣,为儿子止血,但布条一沾伤口,立马浸红,血依旧不止,她急得不知所措。这时道口涌进十多人,见状,个个惊骇。
梁萧不睬众人,星目含笑,只是脸太过于皱白,他道:“你......不可伤害我爹爹,更......不可杀他,他......不会武功的,你一刀子下去就会要了他的老命。只要有我在,决不许......”他这话是对木婉清说的,情急下,却说的语无论次。
木婉清哭叫道:“我恨,我恨,我好恨......”梁萧有气无力道:“你再恨也不能杀他,因为他是我爹!”木婉清道:“可他拆散了我们。”梁萧苦笑:“我知道,也许是我们修行的缘份不够,才有这么多的苦难吧?”
薛神医插嘴,说道:“小师叔,别多说话,让慕华先给你止血吧。”梁萧道:“不用了,让我把话说完。”薛神医不敢违逆,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柒红小师叔的白衫,他心中非常懊恼,同时亦恨:“小师叔怎地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屡屡‘以身试剑’”
梁萧仰望父亲,低声道:“爹,孩儿问你,现在你可同意我和婉妹的婚事?”梁景这会脸色难看已极,但心儿非常坚决,毅然道:“爹不同意!”梁萧不甘,沙哑叫:“为甚么?”梁景不答。由于激动,梁萧嘴角再次噙出一丝鲜红。
梁景大惊,痛心道:“儿啊,你坚持住,让薛神医看看,可好?”梁萧摇头道:“不,你不答应,孩儿宁死不治。”语气说得非常坚决。
谁也无法,梁景凄然道:“儿啊,你何苦为难我呢?”梁萧傻笑道:“爹,是您在为难我?”梁景一怔,无言以应。
李柔再也按耐不住,悲泣道:“都是你,死老头子,萧儿叫得一点也不错。你为甚么不告诉他真相,害他那么痛苦?”梁景脸部抽搐,神情痛苦已极,道:“我没甚么好说的!”
“好!”李柔叫道,“你不说我说。”
“娘,你要爹说甚么?”梁萧问。
李柔凄然道:“儿子,你知道爹娘为何不让你们在一起吗?”梁萧摇摇头。李柔续道:“那是……那是因为……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