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甫出,如雷惯耳,顿时满屋哗然失色,惊的惊,呆的呆,惑的惑,叹的叹......众人谐知木婉清是镇南王的千金,莫非这梁萧也是他遗落在......各人心头都有一把锁,疑云的锁,锁住了一切过往,只能纷纷猜测。
果不其然,只听李柔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各位都很难相信。是啊,连我也很难相信。不过萧儿确实是段王爷的亲生儿子!”她再重申一遍,倒好像有一把重锤狠狠在梁萧的心口击了一下,他悲痛欲裂,大叫:“你撒谎,你撒谎!”眼泪模糊之时,看向父亲,嘴唇颤动:“爹,您告诉我,娘亲在骗我,是不是?”梁景不答,只是流泪。
瞧此情形,他彻底崩溃了,他也不是糊涂之人,深知老段生性风流,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儿居然连他娘亲也不放过,他好恨,一时承受不住,哇的狂喷一口鲜血,晕厥过去。所有人大惊,萧峰急忙抢上,指出如风点了他近旁几处大穴暂时止了血,再运起绵绵内力,注入他体内,梁萧这才缓过一口气,他睁眼苦笑道:“娘,你为甚么编瞎话骗我?”就算不想让他娶木婉清为妻,也用不着这样啊,他记得刚出生时,爹娘是很爱他的,尤其是老爹说的那一番话,更加让他感动。
李柔又仰天叹了口气,说道:“萧儿,娘没骗你,你亲娘名叫柳仙琼。”
“仙琼?”段正淳大惊,“原来是她!”他一直在思索,这女人说梁萧是他儿子,但记忆中好像跟这李柔没甚么亲密举动,稍有迷糊,此番听她言及,这才赫然。
只听她道:“十八年前,我和景哥新婚不久,四海游玩,偶一日路过苏州无锡镇效外一片树林。那时我二人奔驶马上,正当惬意。前方道上突然躺着一人,我夫妻俩好奇,纵马过去,见是一女子。我和景哥急急下了马,那时我胆量稍大,前去察看,一探她鼻息,已经奄奄一息,再探她心口时,看见她怀里抱着个婴儿,尚未足月,粉嘟嘟的脸蛋,着实可爱,这小家伙见了人,只顾笑,并不觉得害怕。”
“我越瞧越是欢喜,就抱了起来。想是我的举动震惊了奄奄一息的母亲,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居然撑起了身子,但只一瞬,她复又软了下去,至此已然气绝。她从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也不知她姓甚名谁?我们葬了她之后,就把孩子抱回了家,跟景哥姓。”诸人听到此,皆替那位不知名的女人感伤。
梁萧却在大叫:“就算她真是我亲娘,又凭甚么说老段是我......是我亲爹?”诸人也觉他说得在理,不是不知道人家叫甚么吗?但听李柔又作解释:“之前是不知道,后来嘛......”
原来那天他二人离了松鹤楼,外出找儿子,行将半日,一无所获,午间太阳猛烈,不觉寻到效外一处茶棚,这二人额上见汗,略作商量,决定歇脚一阵,顺便探听探听消息,再行决择。才坐下,茶尚未入喉,便闻邻座一人打听道:“小哥,向你打听个事?”听声音是个年纪不轻的女人。那小厮道:“客官您客气了,有话请说?”
“好”那女人道:“请问小哥,近两日可有一位爷台从此间路过?嗯,他大概十八九岁年纪,身着白衫,还算帅气,只是一张嘴巴说起话来得理不饶人,脸上时常挂着邪邪的笑。”那小厮略一思索,歉然道:“客官,对不住,好像没有。”那女人恼道:“是有还是没有,干嘛说好像?”小厮搔搔头,坚定道:“没有!”这女人更恼了,气道:“好了好了,没你事了,下去吧!”她此时心情凌乱,真想喝酒。
梁景和妻子对了一眼,低声道:“柔儿,她找的这个人,怎地那么像萧儿?”
“是啊!”李柔小心回应。
梁景道:“咱要不跟紧她?”李柔笑道:“我看可行!”梁景噤声道:“嘘,小点声,别让她听了去!”李柔这才觉得失态。
二人瞥眼间,那人已经结账离去,李柔扔下几个铜板,带上丈夫,悄悄尾随。
约莫行了三四里路途,这夫妻始终落后不远之处,那人行到一处开阔地带,突然止步不走了。二人纳闷,也跟着止步,寻思:“她到底在玩甚么把戏?”
蓦地里一声大喝:“后面的鼠辈,见不得人么,鬼鬼祟祟的,有种便滚出来。”语气颇具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