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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开封府衙门内。
随着不断有人将相关情报送来,孙途的神色是越发的凝重起来:“这粉燕子行事之小心当真是远在我们判断之上啊,怪不得这些年来官府一直都拿他们没多少办法。居然能想到大隐于市的作法,几处窝点全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呢。”
“即便他们再厉害,也还不是被都头您几下就给翻出来了。”沈良随口奉承了一声道。因为此案实在太过重要,而且时间又有限,这次孙途便把治安所那里的人手也全调了过来,再加上从薛远朋那里得来的助力,此时得他调遣的兵马已足有六七十人之多,要是把那些衙门前的帮闲也算上的话,则早破了百人之数。
顿了下后,沈良又正色道:“不过他们在经历了几十年前的清洗,差点被包待制剿灭,只能逃进无忧洞里后,行事确实要比以往周密了许多。”
“是啊,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要是最后他们又故技重施,接下来的麻烦只会更大。”孙途点了点头,“所以这次必须把他们的要紧人物都一网打尽了才好,不然是无法把粉燕子一伙连根拔起的。”
“都头,这是今日在万家粮铺前盯梢兄弟送来的相关情报。”又一名下属送来了消息。孙途这才把话题一搁,接过文书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名已确认是贼人之一的家伙进了铺子只片刻就出来了……而后不久,铺子里就有不少人离开,难道是被他们察觉到什么了吗?”
“这应该不可能吧,兄弟们行事都很小心,而且我们换人也挺勤的。”沈良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粉燕子行事不一样很小心吗,还不是被我们抓到了线索?”孙途却是肃容反问道。这让对方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这时,又有一名手下送来了几个消息,而当孙途看过几处城门方面带来的消息后,已彻底变了颜色:“果然是出了纰漏,让他们觉察到了危机。几名一早被我们盯上的家伙居然同时分头出城,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下连沈良都有些慌了:“竟真被他们看出破绽来了吗?都头,这可如何是好?”
而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马怀邦也立刻着了慌:“孙官人,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先救余小姐要紧。”在他看来,能不能挖出整个粉燕子,抓到多少相关贼人都还在其次,最关键的还是在于要安全地把余小姐给救回来。
见孙途依然有些沉默,他又大声道:“我的孙都头,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对我们来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保护余小姐的安全,她要出了什么差错,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虽然这样可能会让粉燕子的人有机可趁,但拿他们今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呢。”
这道理在场众人都懂,就连沈良等几个亲近下属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孙途,等着他赶紧下令救人。而孙途则心里不住地作着权衡——
为了能把粉燕子连根拔起这一局他可是布了许久,十天里,他本有许多机会救人拿人的,但都忍了下来。而现在,一旦真让那边的人动手救出余小姐,那就必然会把整个局面彻底打破,到时粉燕子的人可就未必能在掌握中了。
但马怀邦的话也不算错,对自己那几名上司来说,什么京师安定,什么把粉燕子抓捕归案都远比不了救回余相公孙女重要的。自己若是一力坚持,到时的罪责可全落到头上来了。而且,以马怀邦的为人,为了自保他说不定会立刻跑去跟薛通判禀明一切,到时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里,而且会让这次的布置彻底乱套。
心中确实不甘,但孙途知道只能妥协了:“好吧,那就救人。同时,把我们的人手全部派出去,我要把尚在我们控制下的人全部拿下。沈良,你带人去救余小姐,马都头,你随我一起去城南。”
马怀邦脸上略作纠结,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而沈良则是有些感激地看了孙途一眼,只要能安全地把余小姐救出来,功劳一定不小,都头居然就把这好处让给了自己。这让他对孙途是越发的钦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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