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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的一声叫后,余蝶语陡然从噩梦中醒来,秀丽的脸上如今满是惊恐不安,呼呼地喘着粗气。外头黑沉沉的,夜还漫长,这些日子里一直未曾间断过的雨声也还在隐约传来。
她这一举动立刻也让枕边人金逸倏然醒来,忙关切地望了过来:“蝶儿,你这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说着,又赶紧伸手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小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呢。”
在心上人好一阵温言劝慰后,余蝶语不断轻颤的娇躯方才平静了些,但她口中依然带着惶惑道:“郎君,我刚才做梦,梦见你和我都被野兽撕咬,真是好可怕的……”
“只是梦而已,醒来就过去了。现在才二更天,咱们还有大半夜可睡呢。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他们已经答应过我了,只等明日就送我们离开东京,到那时你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金逸一边说着,一边已扶着余蝶语再度躺了下去。
他其实心里也是一阵不安,毕竟之前自己确实犯了错,露出了破绽,差点就被官府的人给追查到。现在和蝶儿躲在此处确实也非长久之计,所以他才会求着那些人把自己二人尽快送出东京。
就在两人互相依偎着,心绪渐渐平静就要再度睡着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而后咯咯两声,一口尖刀已从门缝间刺入,颇为熟练地一拨间,就把上方的门闩横木给挑了开去。
这动静其实不大,但对将睡未睡者来说却足够让其警觉了,金逸迅速警惕地翻身而起,一边把手探向枕边握住了一口短刀,一边开口喝道:“什么人?”他以为这只是哪个蟊贼突然摸了进来,所以大声呵斥既是为了吓阻对方,迫使其退却,也有向边上其他人示警的意思。
可结果却出乎其预料,门外之人不但没有因此退却,反而呼地一下就把房门用力推了开来,同时火光一亮,照出了来人面目以及他手中所持闪着寒光的尖刀。这让余蝶语是一声尖叫,而金逸则是一愣:“王五叔,你这是做什么?”
王五的眼中闪着凶光:“金逸贤侄,你可不要怪五叔啊,这是老大传下来的命令,我可不敢不从。”说话间,他已一个箭步蹿进屋子,挥刀就往睡在外侧的余蝶语身上砍去。
金逸早看出情况不妙,立刻就往前一扑,正挡在了余蝶语的身上,口中喊道:“五叔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保蝶儿平安的吗?你要想伤她,就先杀了我!”同时手中短刀也用力地向对方的腰间刺去。
不过他一个寻常书生不懂武艺又怎么可能伤得了王五这么个到头舔血之人呢,对方只一侧身便从容闪过这一刺,同时刚顿住的尖刀便迅速下挥,哧一下就斩在了金逸持刀的手腕上,竟把他右手手腕齐根斩断,那刀也自然应声而落。
两声尖叫顿时再次响起,看到金逸受此重创,余蝶语自然是花容失色惊慌异常,而金逸则是痛得差点就昏倒过去,只是为了保护心上人,才苦忍着继续支撑:“五叔,你不是说要我帮你们配香吗?”只一句话,他头上的汗水已涔涔而下,和鲜血混在了一处,在被褥间浸染开来。
“你犯错太大,必须除掉后患,你别怪我!”王五心里也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挥起刀来,再次往王五胸口扎来,这一回已大量失血的金逸却是连闪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他只能闭目等死。而身下被他死死保护着的余蝶语更是在惊恐和绝望间直接就昏死过去。
“锵——砰!”闭目等死的金逸并没有等来利刃入体的痛苦,反而感到有风声在自己的身侧骤起,待他再张开眼睛时,赫然发现房中居然又多了一人,正与王五纠斗在一处,那人刀起刀落间,居然把之前看似凶狠的王五都给逼得狼狈闪躲。
终于,在一招未能完全避过的情况下,王五的肩头已被对方的钢刀一下劈中,直接就把条六尺多高的汉子给劈得翻倒在地。而这时,房外又呼啦一下涌进了更多人来,见状他们一股脑就扑了过去,七手八脚间不但把他手中刀给夺下,还将其按倒在地,让其无法动弹挣扎。
“老实点!你这粉燕子的贼人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今日居然还想害人,真是不知死活!”一名差役恨恨地骂着,正欲将已被绑牢的王五给揪起来,就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嘴巴猛然就是一合。
“不好,他嘴里藏了毒!”
可这一声还是太晚了些,只一合嘴间,王五本来因为重伤而惨白的脸孔就突然发黑,嘴角顿时就有黑血流出,只朝众人露出一丝嘲讽般的惨笑后,他便头一仰,颓然丧命。
这名粉燕子的重要人物在得知自己是被官府所拿,切身份已暴露的情况下,居然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自尽,甚至连话都没有留下半句来。
这一系列的变数直杀得金逸半晌都没能醒过神来,随后心情稍安的他才看清楚这些人的打扮,居然一个个都是官府公差。这让本来有劫后余生之感的金逸又是一惊:“你们……”心情的大起大落,再加上重伤下的失血过多,让他终于支撑不住,话没说完,便咕咚一声倒下昏了过去。
正想亮明自家身份的沈良见此也不禁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一步探手到两个昏迷者的鼻端,直到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后,他才松了口气:“还好,总算赶得及救下他们,不然可不好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