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余儿抬起头,冰冷眸子看向坐在堂案右侧的顾北川。
哪怕顾北川一身威武,可落在凤余儿眼里,也不过是棋局里的一枚棋子。
都是棋子,兵卒跟将帅又有什么分别。
她又有什么可怕!
“父亲说,只要跟着王爷混就可以作大官……”凤余儿抬起头,眼泪慢慢从眼眶里滑下来,“父亲说,叫我偷偷给太子殿下下毒,我做不到,我是真心喜欢太子,所以我不能叫父亲伤害太子殿下……”
凤余儿怯怯开口,视线却一直没有从顾北川脸上移开。
她眼泪挂在眸子上,目光却是无畏,“王爷得着皇家的俸禄,住在皇家的封地上,为什么不好好为人臣子呢?”
顾北川面色无波,“所以侧妃所指佞臣,是本王?”
“父亲说的……总没错。”凤余儿在应对顾北川的同时,脑子迅速梳理一切。
凤染修没死她不甘心,而今凤染修跟凤雪瑶是顾北川手中的一把刀,只要顾北川倒下,他们一样要死。
而自己……
她不知道长姐在凤炎尸体上动了什么手脚,或许她可能不用死吧?
但这不重要。
凤染修能死就好。
“侧妃将所有指认的证词搁在一个死人身上,这叫丁大人怎么判?”顾北川似笑非笑,“没有实质的证据吗?”
“有。”
凤余儿视线平移,泪眼转向丁酉,“丁大人明鉴,家父与颖川王的密信就藏在凤府书房的暗阁里!”
丁酉闻声,看向何师爷。
何师爷当即命衙役赶去凤府抄查。
堂前,顾北川微微阖目,静默等待。
凤天歌不禁看向跪在地上的凤余儿,所谓密信是她找人临摹伪造,虽为假却足以以假乱真。
当然,她不觉得这些密信可以威胁到顾北川,却可造势。
就像顾北川找那么多人出东门相迎,就是想让市井百姓忆起他当年风光,想起他当年的战功赫赫。
舆论于时局,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公堂一直寂静,所有人的脑子都在迅速分析和整理接下来的对局,只有赵宇堂神魂在外。
凤余儿十指白纱尽被血染,咋就没人给她叫大夫!
这些个丧尽天良的玩意!
密信藏的不深,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那些所谓密信已然被何师爷呈上公堂。
丁酉落目,随便翻看几眼,之后将其中一张递向顾北川,“王爷,您看……”
“本王无须看,也从未与凤炎有过书信往来。”顾北川没有接过被丁酉举起来的淡黄宣纸,只是扭头,“丁大人手底下有的是能人,不妨亲验笔迹。”
丁酉搁回密件,“那就依王爷所言,下官自会找人验证。”
“丁大人,本王可否问一句,凤余儿弑杀亲父之罪可还有疑问?”
顾北川音落时,凤天歌心下微寒。
“回王爷,犯人既已认罪,自无疑问。”丁酉应声。
“既无疑问,凤余儿身为人子,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罪当斩,不知大人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