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成立后,虞程璧趁热打铁,出了第一张迷你专辑,虽然没有像萧顽那样一飞冲天,但也获得了不错的反响,还拿了几个新人奖,就这样不温不火地在二三线徘徊了几年后,虞程璧终于凭借一首大爆单曲冲进一线,成功上位。
“他好帅呀,”钟念念在旁边小声说,“是我的菜。”
岑楚夕说:“还好吧。”
钟念念“嘁”了一声:“在你心里萧顽天下第一帅,没人能比得上他,对吧?”
岑楚夕笑着点点头:“确实。”
虞程璧唱完,几位导师都对他赞赏有加,全部对他亮起绿灯,虞程璧毫无悬念地选择了萧顽。
录制继续往下进行,选手的排名越来越靠前,实力也越来越强,岑楚夕不由地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她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前弹钢琴的时候,她凭借天赋和努力,实力超群,从小到大一直是让对手们畏惧的存在,可如今在唱歌这件事上,和真正的强者们比起来,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实在不够看。
落差实在太大,岑楚夕虽然有些忐忑,但并不气馁,她从来都是积极向上的,无论境遇怎样,只管努力就是,至于结果如何,顺其自然就好。
11号选手登台的时候,钟念念离开观众席,去后台候场,下一个就是她了。
岑楚夕要陪着一起去,钟念念说不用,让她在台下好好欣赏她的表演。
钟念念刚走,莫灵均从后面一排挪到岑楚夕旁边的位置,闲聊几句之后小声问:“你和钟念念以前就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岑楚夕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莫灵均说,“就觉得你们俩挺亲密的,不像刚认识的样子。”
岑楚夕微微一笑:“大概这就叫‘一见如故’吧。”
莫灵均沉默几秒,犹豫着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太近了。”
岑楚夕愣了下,问:“为什么?”
莫灵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30号才来,所以有些事你不清楚,钟念念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喝得醉醺醺的,被一个男生抱进了宿舍,那个男生待到早上八点多才走,至于他们做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吧?第二天她又喝醉了,送她回来的男生换了个人,但因为有你在,那个男生把钟念念送到宿舍门口就走了。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绝没有一句瞎话。”
岑楚夕有点不太舒服,不是因为钟念念做了什么,而是因为莫灵均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行为。
莫灵均接着说:“喜欢喝酒又爱和男生厮混,这种女生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所以我才劝你跟她保持距离,别被她给……”
岑楚夕轻声打断她:“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但念念是什么样的女生,我会自己去判断,就不牢你费心了。”她微微地冲莫灵均笑了下,“而且我觉得,你这样不了解别人就随意评价的做法挺不好的,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
她的语气温和柔软,一点指责的意味都没有,但莫灵均还是尴尬得红了脸,支吾两声就坐回后排去了。
岑楚夕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莫灵均也是出于好心才特地来同她说那番话,她这样有些不识好歹了。但她必须维护自己的朋友——唔,原来她已经把钟念念看作朋友了吗?一定是钟念念太“快热”了,把她这个慢热的人也带得“快热”起来。
因为莫灵均的打扰,岑楚夕错过了11号的表演,等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舞台上,已经进入导师点评环节了。
从上午九点多到现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录制让四位导师和选手们都疲惫不堪,所以点评也越来越简单,寥寥几句就结束了。
11号下台,终于轮到钟念念出场了。
从她走上舞台的那一刻起,岑楚夕就知道,台上的钟念念和台下的钟念念不是同一个人,她“黑化”了,从一个“cool girl” 变成了“bad guy”,气场全开,让低迷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i’m that bad type,
make your mama sad type,
make your girlfriend mad tight,
might seduce your dad type,
i’m the bad guy, duh。”[注1]
钟念念又丧又酷的台风和这首曲风魔性的歌完美兼容,相比“唱”,她更多的是在“演”,她在表演这首歌,而且演得非常成功,足以让人忽略她相对薄弱的唱功。
一首歌结束,洗脑的旋律还在回响,钟念念成功蹭到了这首大热单曲的热度,得到了除萧顽以外其他三位导师的绿灯。
让岑楚夕意外的是,钟念念竟然没有选择方藻,而是加入了郁泉林的战队。
上辈子也是这样吗?岑楚夕记不清了。就算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把往事记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是无关自己的事。
不过也没必要纠结这个,不管钟念念选谁,以她独树一帜的风格,她依旧会是这个节目中最吸引眼球的那个。
钟念念回到观众席,坐在岑楚夕身边。
她刚才在舞台上又唱又跳,这会儿鼻尖上还沁着汗呢,岑楚夕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刚才的表演真的太棒了,又酷又撩,尤其最后那个邪魅一笑,估计能吸到很多女友粉。”
钟念念舒了口气,问:“唱得还行吗?应该没跑掉吧?”
岑楚夕摇了摇头,笑着说:“光顾着看你了,根本没注意听你唱什么。”
钟念念心满意足地说:“在舞台上唱歌实在太爽了,一站上舞台,我就感觉自己像一挂被点燃的鞭炮,非得噼里啪啦响个尽兴才行。”
岑楚夕被她这个奇奇怪怪的比喻逗乐了,捂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
1号选手表演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选手们既饿得饥肠辘辘又困得呵欠连天,但一直有摄像机在捕捉观众席的反应,他们也只能死撑到底。
主持人林翀正在总结各位导师在首次竞演中的收获,方藻和萧顽各收获22名选手,势均力敌,郁泉林收获16名,司徒真垫底,收获15名。
所有选手登台,按照所属导师分成四队,起队名,选队长,想口号,乱糟糟一通忙活之后,总算尘埃落定,最后,由林翀宣布第二次竞演的主题:偶像的歌。
第二次竞演依旧是个人战,虽然指定要唱偶像的歌,但是不是偶像全凭选手一张嘴,这个要求对选歌其实并没有太大限制,除非像岑楚夕这样,第一次录制时就泄了底,她如果不唱萧顽的歌恐怕会被喷死。
“……从第二期开始,就会有现场观众观看你们的表演,同时,也会有选手被陆续淘汰。”说了一天的话,林翀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淘汰机制非常简单,完全取决于网络投票。每期会淘汰排在最末的七名选手,第二期淘汰排在69位至75位的选手,第三期淘汰排在62位至68位的选手,以此类推……”
岑楚夕困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主持人说的话她听得稀里糊涂,直到听见谁说了一句“今天的录制到此结束”,她才清醒了些,扭头去找钟念念,就见她闭着眼睛站在四散的人群里,好像站着睡着了。
岑楚夕走过去,抓住钟念念的手腕轻晃了下,说:“念念,回宿舍了。”
钟念念蓦地睁眼,迷茫了一瞬,然后伸手抱住岑楚夕,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我快困死了,”钟念念撒娇似的低喃,“录节目真的好辛苦啊。”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岑楚夕有些无措,除了爸爸妈妈,她从没被别人这样抱过,就连最好的朋友周飞鸢都没有。
岑楚夕试着拍了拍钟念念的后背,说:“回去就能睡觉了,我们走吧。”
钟念念松开岑楚夕,看着她说:“如果我回去不洗澡直接睡,你会不会嫌弃我?”
岑楚夕哭笑不得,这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假装思考了下,说:“只要你脚不臭,我就不嫌弃。”
“are you kidding me?”钟念念一本正经,“我是仙女,怎么会脚臭呢。”
岑楚夕忍着笑小声说:“还是不要讨论这个了,我好像已经闻到味道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倒没那么困了。
十五分钟车程回到宿舍,钟念念先去洗澡,岑楚夕后洗,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已经天光微亮了。
靛蓝色的天幕上,只有一颗璀璨的启明星悬挂在那里。
岑楚夕忽然想到一首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注2]
岑楚夕并不觉得孤独,也没有叹息,恰恰相反,她的心里充满力量,即使在这样疲惫的时候。
为了梦想,再辛苦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