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迟羡都说了什么呢?
渭墨死死攥着电话,总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听清楚,只是身体先大脑一步,在大脑做出思考反应之前,泪腺就已被触发,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积攒在下巴处,又滴落到地面。
裴迟羡刚刚说了什么?
那句话,那短短的十个字,忽然又在渭墨的大脑里明晰了起来。
裴迟羡说,她原谅自己了,她爱自己。
渭墨本以为自己未来的所有时光,都只能蜷缩在千泾白的体内,永远承受着来自裴迟羡的恨意与责备,然后看着裴迟羡跟着千泾白度着幸福的生活。
他本以为自己的惩罚是一辈子的事情。
可他现在被自己的监牢释放了。
渭墨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如同方才的裴迟羡一样,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胸口喉头,最后只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说出了第一句话后,裴迟羡总算是恢复了语言能力, 她想要说的话再一次在大脑中清晰起来,有序地排成了队列,等待着裴迟羡逐一诉说。
“渭墨,你听我说——好吧,我想这些话你一定都在千泾白还在使用身体的时候都听过了吧,我爱的是你,是完整的你,并不是只有你,也并不是只有千泾白,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我听得非常明白,你放心,我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吃醋。”
“那就好,我本以为你会很难受……”裴迟羡说着,开始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着无形的圆圈,二人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是这一次的沉默很快地就被打破了,渭墨忽然说了一句:“我决定同意去国外治疗千泾白了。”
“诶?”裴迟羡被这一句略显有些突兀的话震惊到了,“治疗是什么?双重人格病吗?是可以治疗的吗?”
“是可以的……虽然目前治疗成功的案例并不多,但这是存在的,你愿意陪我……和千泾白一起去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一定会陪着你们一起去的!”裴迟羡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激动了起来。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把身体还给千泾白了。”
“好的!”
接着,千泾白便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他跟裴迟羡寒暄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裴迟羡不知道的是,想要治疗双重人格病,次人格的意识就会从此被抹除,重新融入了主人格的体内。
这是渭墨对自己的惩罚,对裴迟羡最后的补偿。
现在,苏知晚的早晨是十分惬意的。
她被窗外的鸟叫叫醒,舒适的床铺让她做了一夜的好梦——要知道,在来到h国之前,苏知晚可是很少做美梦的。
下了床,穿好衣服,洗漱结束后,她都能闻到一股好闻的烤面包的香味,而此时只要下楼去,就一定可以看到索菲奶奶为她准备的烤面包抹黄油,有的时候还会有半生熟煎蛋和煎得焦黄酥脆的培根火腿、
再配上一杯兑了牛奶和糖的红茶,生活简直惬意无比。
“小姑娘啊,今天的新闻里有你的国家哦。”
索菲奶奶有一个习惯,那便是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都会打开电视机,转到新闻频道,就着早间新闻了解各国时事的同时,享用美味的早餐。
当然还有看报纸这一个选项,只不过索菲奶奶年纪大了,眼睛有些模糊了,看报纸不太方便。
今天的新闻,刚刚好播报的是苏知晚的家乡。
是关于南浅的事情。
南浅再怎么说也是前当红小花,而新闻的另一个主角又是曾经在商业叱咤风云的裴旌霖,这样的组合在晨间新闻留有一席之地也是正常的。
但苏知晚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自己都逃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能看到这些她不想看见的人,不想了解的事。
苏知晚没有办法,只能先打着哈哈,掩饰过自己认识新闻上的人这件事情,然后快速地吃完早餐后,像是逃离追捕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索菲奶奶还以为苏知晚出了什么事了,询问后,苏知晚知留下一句有点不舒服,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