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泾白说完那句话后,并没有看到裴迟羡的表情便离开了,甚至都没有给裴迟羡回应的时间。
不过这对于裴迟羡来说,也许是一桩好事。
她慢悠悠地走到了自己家门口,叩了叩门,仆人便来开门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来开门的仆人稍稍有点被吓到了,他看着裴迟羡的脸,稍稍有有点口吃道:“大、大小姐,你的,你的脸……怎么了?”
“我没事……”裴迟羡摆摆手,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直到裴迟羡终于隔绝了其他所有人,把自己的房间们反锁后,她才扑向了自己的柔软床铺,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烫烫的。
想必现在,她的脸一定是红彤彤的吧。
现在的裴迟羡,简直就像是一个经历了初恋第一次约会后的十六岁少女一样,捂着脸蛋在床铺上不断地打滚。
尽管自己和渭墨早就做过了许多甚至只有成为夫妻后才会做的事情,但是渭墨一直都对自己藏藏掖掖,除了欺骗之外只有欺骗,而千泾白不一样,他是那样的真诚,即便有话压在心里,也会让她知道这是有些难以说出口的话语。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就是裴迟羡对千泾白一见钟情时的那份怦然心动和纯真美好。
裴迟羡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来回的滚后,终于开始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又想到了渭墨。
诚然,回想起与渭墨在一起的时候,裴迟羡感觉到了太多的欺骗和不真诚,但是裴迟羡还是可以能够感觉得到,虽然渭墨满嘴的谎话跑火车,可是他对自己的爱,每一句“我爱你”都是真实的。
真实的就像是每一个字都有沉甸甸的实体一样,掷在了裴迟羡的心里,然后又逐渐下沉,融进了他们所相处的每分每秒中。
听千泾白说,次人格是可以在主人格使用身体的时候,也能观察的到外界次状况的,也就是说,在千泾白和裴迟羡待在一起的时候,渭墨就一直看着他们。
裴迟羡还记得,曾经有段时间,她还不知道千泾白的双重人格病的时候,渭墨一直非常介意自己被她称之为千泾白。
所以,一直看着她和千泾白待在一起的时候,渭墨一定非常痛苦。
想到这里,裴迟羡很是心痛,她一点都不希望千泾白体内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感到痛苦。
因此,裴迟羡决定,打一个电话过去,和千泾白好好地聊一聊。
另一边,千泾白也已经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小区,开门进屋了。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千泾白一看,是裴迟羡打来的电话,便按下了接通键,把手机按在了耳边:“喂,迟羡啊,什么事呢?”
“今天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渭墨也在看着,对吗?”
今天的裴迟羡给了千泾白太多的惊喜了,她给了千泾白没有想过的反应,给了千泾白没有想过的回答,现在更是给了千泾白没有想过的问话。
“是的,突然问这个干嘛呢?”
“渭墨他……并不喜欢我把你们当做同一个人,虽然我也并不是把你们当做同一个人,但同时我也的确是这么做的,这其中牵扯了太多事情,我清楚这是渭墨所厌恶的。”裴迟羡说着,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中,“我想要再一次说清楚,这一次,是对着渭墨说的,你可以帮我把他叫出来吗?”
“渭墨……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他叫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请他出来呢,我可以试试看,”千泾白说着,“我并不能保证是不是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如果不可以的话,不要太失望哦。”
“没关系,如果叫不出来的话,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接着,千泾白那里就没有声音了。
想让双重人格的主人格联系到次人格是比较困难的事情的,因为实际上,一般来说的双重 人格患者的主人格甚至都无法意识到自己是有次人格存在的,除非被医生告知他才有可能发现。
而想要联系上自己的其他人格也同样困难,特别是千泾白这种和自己的次人格并没有多少交流而且关系也不好的双重人格患者,更是难上加难。
裴迟羡紧握着自己的手机,等待着手机另一头的音讯。
渐渐地,手机的另一头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声,接着这种呢喃声开始模糊模糊,最后消失。
等到再一次有声音的时候,便是那一句熟悉的:“喂,迟羡。”
仅仅是这三个字,裴迟羡便在瞬间分辨出了讲这句话的人事渭墨而非千泾白。
现在的裴迟羡,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跟渭墨说了,那些话语就像是堵在了心口一样,成群结队地想要喷涌而出,可裴迟羡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她沉默良久,最后,她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渭墨,我原谅你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