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雨心想,这样的人如果来对付她,那么她一定不能心慈手软,不然这个人早晚有一天会把她坑死。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灵雨问小张:“那个人长得什么模样?什么身份你们有查到吗?”
“有,”小张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当然有。”
沈灵雨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一片不妙。果然,他摊开纸,露出上面鲜红的通缉令,照片里该死的老头正朝她眯起眼来笑。
“是他?”她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炸起来,让小张抓到什么破绽。
“是他,你亲手放走的他。”小张这样说着,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真奇怪,我不记得自己有放走这样一个人,”沈灵雨说,“在那样可怕的监狱里,如果我见过一个笑眯眯的囚犯,会忘了他的脸不成?”
“你的确是没有放走他,可是他的离开是你造成的,我们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破解蚰蜒大狱阵法的方法的,这个人的实力很恐怖,你只在阵法上掀开一个角,就足够他从狱中离开了。”
“这么可怕?”沈灵雨忍不住多问一句。
“一点都没有夸张。”小张这样说着。
既然是这个人,沈灵雨便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大概是怎样的了。按照苏桓所说,这个人在警察突围的瞬间逃出去,或许是趁着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放在鹤松身上时,他翻墙出去赶在小张他们前面进入警局,完成了后面那些事情。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能够让你们这样忌惮。”
“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他这个人最可怕的是没有原则,看一个人顺眼就对这个人好,可是搞不好下一秒就又看得不顺眼,三两下把人杀了。只要给他足够多的钱,他什么都愿意做,上到刺杀官员,下到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别人当玩物。
这样的人总是凶神恶煞,可对于他,绝大多数人是无法防备的,因为他总是笑眯眯的,就和你我平生见过所有慈祥的老人一样。”
这样的一个可怕的人物,被沈灵雨放出来了。
小张身后的人认为,这个人应该由沈灵雨处理掉,所谓:“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担。”
小张笑呵呵的,沈灵雨笑不出来,她感觉自己被敲诈了,抓人这么大的任务居然扔到她的头上来,看样子也不会有什么赏金。
“你们抓到了鹤松,有没有从他口中审出什么s组织的秘密来?”她忽然这样问。
小张沉吟了一会儿,缓慢摇着头:“没有,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他就被救走了。”
撒谎。
沈灵雨心里暗说。
说好的合作呢,还没开始合作,双方都打起自己的小算盘了。
小张交代完鹤松被抓捕和逃跑得大概过程,人也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灵雨对此并没有过多在意,直到小张问出一句:“胖警官的伤,你打算管管吗?”
“我?”沈灵雨被问得莫名其妙,小张却是很认真地看着她,让她开不起玩笑来。
“胖警官和许砚那么多年的朋友,他现在变成这样,你不打算管管吗?”
“肉体受伤应该去找医生,如果灵魂受到伤害应该去找郁溪桥,你知道我是个文科生,入行后只学了抓鬼,不会治病的。”
“你怎么不担心他的伤势?我看在我说出他的情况后,你表现出更多的是释然,一种庆幸,为什么?你能够对林淑文手下留情,说明你不是冷血的人,这样的你为什么对胖警官的伤势毫不关心?”
沈灵雨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确是从《素心神录》里学到了医治伤病的法子,但是并不打算在官家人面前透露。
“这怕什么?如果医院治不了,你们官家的资源最大,一定能够找到最好的医生把人治好的。再说了,郁溪桥一向有悬壶济世之心,你们去请他,他也不可能扔下胖警官这样一位正义人士不管,只要伤得别太狠——事实上很少有伤是他治不好的。”
“因为这些,所以你不担心他?”小张对此依旧有所怀疑。
“还有什么是比官家更可靠的?如果官家做不到治好他的伤,那我就更没有办法啦,我可是通缉犯。”
通缉犯。
万万没想到,这三个字也有被当做万金油乱用的一天。
小张对沈灵雨的话表现出被压抑着的不赞同,但也没有继续说。
他沉默着,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最后抬起头说:“别忘了,这个笑眯眯的老头儿,你得把他解决掉。”
他起身离开,把那句话和通缉令一起留在沈灵雨的屋子里。
沈灵雨送他出门,转身把房门反锁,拉上窗帘,钻到被子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沈灵雨困得厉害,她差点没忍住轰小张走,终于等到愿望实现,她又怎么肯辜负这美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