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救下我的人,正是张大山和郑佩佩。
张大山拍了拍我的肩膀,出了口长气的笑道:“六子啊六子,你丫是不是雷神转世啊,到哪儿都被雷追着劈。”
我擦掉眼泪,跟他深深拥抱了一下,然后走向郑佩佩。
“师姐,你的内伤好些了吗?”
郑佩佩轻轻点头:“这些灯油很奇妙,闻一闻,肚子就不痛了。”
“我和大山已经躲在这儿快一个钟头了,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
侯三之前说,他在附近看见了两道人影……
他还以为是人参精,但现在看来,其实就是张大山跟郑佩佩。
他们不放心我,没有独自逃走,反而跑到归妹山来找我了。
“对了,这里是哪儿?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好奇道。
郑佩佩没有回答我,警惕的瞪着我身后的赖裘。
他早就被那天雷的阵势给吓傻了,没听清我跟师兄师姐的谈话,一脸呆滞的望着门缝外面。
我蹙了蹙眉,直接一拳把他打晕了过去。
“我知道他以前也殴打过你们,但,现在还不能杀他。”
“不过,那个虐待你们的主犯,侯三,被我收拾的很惨,算是给你们报仇了。”
郑佩佩也没追究,我们三个人都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惊喜道:“师姐,你相信我是六子了?!”
师兄和师姐对视了一眼,都笑着点了点头。
“除了我们的七师弟,还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们呢?”
“而且,除了你这根人肉避雷针外,又有谁能招惹到这么恐怖的天雷呢。”
这话倒是不假。
普天之下,哪怕是最顶尖的天才,渡劫时,最多也就引来二三十道天雷吧,而且是普通的蓝色天雷。
只有我这个天妒人恨的邪童,才有资格“享受”万雷诛顶的待遇。
这倒成了我的“名片”了……
我站起来,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里到底是哪儿?居然能挡得住天雷!
难道是因为建材特殊?
我立马摸索了一下周围的墙壁,却发现上面很黏腻、潮湿,好像附着着一层液体。
我思考了一下,就把昏睡的赖裘摇醒:“去前面带路!”
这洞里有古怪!
可是现在,外面被雷海吞没了,也只能试试从内侧找出口了。
赖裘现在特别怕我,打了个寒颤就急忙跑去前面了。
我们在后头跟着。
“小——”郑佩佩看了赖裘一眼,把“七”字咽回了肚子里:“君大师,你为何不直接杀了这个混蛋呢?”
我看着拉长了耳朵偷听的赖裘,沉声道“有两个原因;”
“其一,我还用得上他;其二,是因为他之前摄取我魂魄时,念得那段咒语——”
“五星列照,焕明五方,水星却灾,木德至昌,萤星惑惑,摄及此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段咒语,我在《风水鉴》里看到过,是观微派做法事时的固定祈语;”
“也就是说,我这是假李鬼碰上了真李逵,遇上了个正宗的观微派后人……”
我蹙眉敲了赖裘的后脑勺一下:“你这家伙,其实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已经知道我在扯谎演戏了吧,却故意瞒而不报,就想看我把水搅混了,你好乘机浑水摸鱼。”
赖裘把头垂得很低,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却反而令人觉得奸诈,就像一条蛰伏起来的毒蛇。
“君大师,您真的误会了,我是观微派传人不假,但也没办法确定您是不是啊;”
“我们观微派数千年前就盛极而衰,只剩下几个门徒,结果也是各走各路,散成了满天星,因此衍生出了很多派系。最牛逼的,当属白家点苍派;而最落寞的,还在景区门口摆摊,赚那块儿八毛的算命钱呢。从来都不互相来往。”
“所以,您之前说您是观微派传人,小人的确怀疑过,但,也没证据否认啊。这才保持了沉默,真的别无他想。”
我半信半疑,警告他老实探路,别动歪心思。
渐渐地,我们都觉得寒冷了起来,周围的气流也变得急促,似乎前面有个通道。
按理来说,这是个好兆头,但我心里毛森森的,总觉得这个暗洞很诡异。
张大山把外套脱下来,包住郑佩佩,暖的她甜美微笑;
恋情的酸臭味在空中发酵。
见我眯着眼缝打量他们,郑佩佩脸颊一红,急忙偏开了脸;
张大红则手忙脚乱的,想只踩了香蕉皮的大笨熊。
“额,那啥,你……我……我们……”
“慌什么。”我笑了笑:“你俩一座高山,一条溪水;一坨牛粪,一支鲜花,天作之合,谁敢反对?”
“真、真的吗??”张大山受宠若惊,挠着后脑勺憨笑。
“哎呀,真是笨死了!”郑佩佩拧了下他的腰间软肉,忍俊不禁的捂着嘴道:“还是头一次看见被人说成牛粪,还这么乐呵的;不过,说我是鲜花倒蛮贴切的,咯咯~”
张大山这才反应了过来,从后头一把擒住了我,拧我的鼻子。
我不甘示弱,坏笑着掏他鸟蛋。
我们师兄弟打闹了一阵子,张大山才搂住我的肩膀,嘿嘿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不管这小子怎么埋汰我,他都会来我们的婚礼的。”
我笑了笑,走到前面去了,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心里还蛮感慨的。
其实,早在登上茅山宗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我这对师兄师姐,是对欢喜冤家了。
但一个木讷老实、不懂得主动出击;另一个外表古灵精怪,内里却矜持保守,也羞于戳开这层窗户纸。
两个人就像是水中月,都很渴望与对方相伴一生,却又怕不顾一切的扑进去了,会把这月儿打碎。
但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之后,似乎令他们懂得了什么叫活在当下,珍惜拥有。
他们失去了一切,却又得到了一切……
“砰!”
分心的我,被突然停步的赖裘差点绊倒。
我还来不及询问,就被风刮得不由自主遮住了眼睛。
前面的风太大了!要不是我们有法力护身的话,甚至会被刮飞起来!
但根本没有出口,相反——是个深不见底的坡道!
坡道佷陡,接近80度了,而且沿途的地质特别光滑,根本爬不下去。
郑佩佩端着的那盏尸油灯,根本照不亮坡地,可能至少也有上百米的高度。
“继续前进吗?”郑佩佩忍不住问道。
我思考了一下,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如果这是唯一的出路的话,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这个洞窟很古怪,但我不认为它能一直抵挡住天雷的轰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口,在天雷轰塌这个洞窟以前,偷偷溜走。”
我话刚说完,整座洞窟就猛然震动了几下,灰尘从顶部簌簌掉落。
紧跟着咔嚓一声,顶部就被乱雷劈开了一道豁口,几片彩钢瓦似的碎片砸了下来。
其他人抱头鼠窜,我则好奇的盯住了这些个碎片。
它们被天雷劈的焦黑冒烟,却没有烂掉,强韧度简直惊人,随便绑在身上,就算是一件很出色的护身法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