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感怀的骆川:???
啥就前车之鉴了?
这次他彻底跟不上顾迟迟的脑回路了,满脸迷茫的看着她。
“哼,你还想生一堆孩子,到时候结婚出嫁妆出聘礼的时候,让你出到破产!”她以为骆川是在叹息李保平的辛苦,于是想着趁热打铁,彻底打消骆川生孩子的念头。
她伸出手指,一条条的分析给他听:“你看啊,保平叔不就是吗?要是他没有生这么多孩子,哪里至于会出不起孩子的聘礼还要向别人开口呢?哥哥你要知道,聘礼和嫁妆这个东西是随着时代发展水涨船高的,你确定要攒一辈子的钱,等回头孩子一出嫁一结婚就瞬间蒸发了吗?”
说起这个,她简直气势如虹,就像一个掌控全场的谈判专家般,紧紧的盯着骆川,非要他承认原乡的想法是错的。
被她这么一打岔,骆川倒是没什么心情去感伤了,他哭笑不得的看着顾迟迟,实在憋不住笑的解释道:“迟迟,我从来都没要求过你生很多孩子,这种事,不都是你来决定的吗?”
他只是...很喜欢和她做生孩子的事而已啊!
但这句话骆川不会说出来,他无奈的牵起顾迟迟的手,带着傻掉的她慢悠悠的往卫生所走去。
快要到单位的时候,顾迟迟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之前究竟在骆川面前闹了什么笑话,她脸上通红,不敢去看骆川,低着脑袋闷头往里走,连赵满儿给她打招呼她都没注意。
看着她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赵满儿还以为她被狗撵了,抄起棍扫帚就往外冲,准备把外面的野狗赶走,但走出去却只看到骆川离开的背影,她十分不解,摸了摸后脑勺提着扫帚又回去问顾迟迟,“迟迟,你怎么了?和骆川吵架了?”
顾迟迟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对赵满儿道:“没...没事,我就是担心上班迟到了,所以才这么着急的...”
她的理由十分缺乏说服力,赵满儿狐疑的看着她的脸,然后眼尖的她就看到了顾迟迟后颈上忘记涂粉的地方,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也不管顾迟迟被她看的如何羞臊,转身进了库房。
等她出来的时候,手里便拿出了一盒东西,顾迟迟都没看清,就被她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包包里,见顾迟迟一脸不解,赵满儿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周围有人之后才压低声音凑到她的耳边道:“迟迟你别不好意思,我也是过来人了,都懂得!”
“你现在还年轻,要是不想怀孩子的话,晚上就让骆川戴上这个!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才能不用,知道了吗?”她生怕顾迟迟听不进去,还特意的强调了一遍,“记住啊,只要那什么,就要用这个!”
“哦!”顾迟迟摸了摸兜里的东西,触到了橡胶制品滑溜溜又充满韧性的触感,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于是脱口而出道:“是避孕套啊!”
话一出口,她才想起赵满儿先前偷偷摸摸给她的态度,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含糊不清道:“我晓得了,满儿你就放心吧!”
赵满儿也是刚结婚不久的小媳妇,听着顾迟迟当着她的面大喇喇的说出“避孕套”三个字,哪怕那是她亲手给顾迟迟的,也依旧让她觉得羞恼,她瞪了顾迟迟一眼,懒得搭她的话,自顾自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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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顾迟迟惴惴不安的揣着那盒避孕套,想着就是为了这个,她今天说了一整天的好话才让赵满儿重新对她笑出来,她就觉得笑不出来。
都怪骆川!
要不是她,自己至于丢这么大的脸吗?
顾迟迟遇事不决骂骆川,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有问题。
她理直气壮的在心里给骆川判刑,但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骆川来接她,她才觉出不对来。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的一下班就来接自己的吗?
她想去找骆川,又怕两个人在路上错过,于是只能蹲在卫生所的门外,百无聊赖的玩着地上的狗尾巴花。
就在她快要将卫生所门外的狗尾巴花摧残完的时候,骆川才远远的跑过来。
“迟迟,你等多久了?”跑到顾迟迟面前,骆川先是掏出手帕将自己额前和掌心的汗擦干净,才向顾迟迟伸出手,“走吧,回家。”
顾迟迟随手将刚才用草编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小动物塞进他的手里,站起来叉着腰,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冲骆川吼道:“你自己看看现在的几点了!你是不是在外面鬼混把我给忘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了?”
结果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绷不住笑了。
“迟迟,县上正式的通知下来了,”就在她被自己刚才的话逗的乐不可支的时候,骆川淡淡的说道:“过两天就会开大会,我们家能平反了。”
他虽然竭力想要保持镇定,但隐隐颤抖的激动声线却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思。
听他用这么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么爆炸性的消息,顾迟迟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等明白过来他自爱说什么之后,便忍不住高兴的尖叫了一声,她扑进骆川的怀里,兴奋的一叠声问道:“哥哥真的吗?这么快吗?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对了,我们去做新衣服吧!到时候哥哥一定要是全场最帅的人!”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快乐溢于言表,让本来还想维持稳重表情的骆川也忍不住唇角勾起。
“好。”他摸了摸顾迟迟背上柔软的长发,笑着应道。
然后就被顾迟迟拉去裁缝铺里,豪气的让老板给他用最贵的布料做最好的衣裳,弄完这些之后才去宣柳的店里,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
“这可真是太好了!”知道这件事之后,宣柳也高兴的不行,她的手无意识的搓着围裙,兴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干脆走到大堂,对还在吃饭的顾客们道:“今天店里有喜事,给大家散散喜气,晚上大家吃饭打八折!”
她话一说完,店里的人先是笑着恭维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人问道:“老板,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说出来大家伙一起高兴高兴啊?”
骆川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县上的通知都发下来了,说不定现在都张贴在公告栏了,宣柳也不藏着掖着,大声笑道:“是大好事!我妹夫马上要平反了!”
平反?
平什么反?
听见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店里的顾客们都面面相觑起来,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平反法。
对他们来说,当年的地富反坏右就是被所有人一起钉在耻辱柱上,是铁板钉钉的罪名,但现在宣柳竟然说,她的妹夫要平反啦?
这是不是说明,上头已经彻底定下,不会再变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小小的一间饭馆瞬间哗然了。
看着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政策食客们,顾迟迟也被着气氛感染,她悄悄的凑到骆川身边,小声问道:“哥哥,以后不会有人骂你了,你高兴吗?”
骆川低头,看向她蘸满喜悦的澄澈眼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以后也不会有人骂你了,迟迟,你高兴吗?
他想这么问顾迟迟,但他突然发现,顾迟迟从来没有因为这事不开心过,她现在的快乐,全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