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言被他拘于藏书阁中已有数日,清流像是忘了他这个人一般,整日只顾着看书。
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他忍不住开口。
清流目光不动,声音却冷道,你这般着急,是怕太微无人照顾?
谢微言心底有些烦躁,你既知道,何故来问我?
清流声音不变,本君还以为,你是害怕与本君待在一起。
谢微言手指发紧,清流元君说笑了。
本君从不说笑。清流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你不是好奇自己的修为为何下降的如此厉害吗?
清流元君关心的太多了。谢微言蹙眉,若有这时间,不如理清你我之间的账,好将我放出去。
清流看着他,良久,轻笑一声,账,怕是理不清了。你果真不知道?
谢微言心头一跳,你这是何意?
我原以为,你是有意出现在我面前。清流步步逼近,你体内的金丹早已停止流转,你却还如此懵懂。
谢微言撑着手往后退,慌道,你何时查看了我的金丹?
无时无刻。清流手一伸,便用力将谢微言拉了起来,我着实好奇,你腹中的孩子,是何时有的?
谢微言如晴天霹雳,失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莫不是久不出门,失了理智不成!
我倒宁愿是我看错了。
清流掀开层层鲛纱,将谢微言一路半拖半抱的带往寝宫,你是凤凰?你是凤凰还敢孕子,疯了不成?
谢微言被他用力掼到床上,浑身发抖,我不是,你莫要瞎说,莫要骗我!
我骗你?清流站在床边冷道,孩子此刻都长出手和脚了,你说我骗你?谢微言,你从不看体内金丹的吗?
那是我修为下降谢微言眼睛睁大,我腹中没有孩子,你骗我。
清流看着他,忽然欺身而上。谢微言慌极,不停地往后退,衣服长发都凌乱起来,别过来,走开!
看来你也很清楚,这孩子不是太微的。清流摁着他不让他乱动,我的孩子怎么会在你身上?
他目光冷极,我记得,我并未与人双修过。
谢微言似魔怔了一般,不停地道,我没有,我没有。
清流残忍道,你没有,那这是什么?他的手落在谢微言腹上,那里一向平坦,如今却微微凸了起来,你说,这是什么?
谢微言将身体缩卷起来,我不知道,我没有和你双修过。
清流自然知道他们二人没有双修过,可这孩子的存在,却是活生生的证据。
第129章 .52 魔道太疏
怪不得那几位道祖如此信誓旦旦, 言及谢微言时咬牙切齿,只差明说他的孔雀羽为他所盗。否则一个天苍魔地的魔修,又怎能毫发无损的进入虚空阵中?
可只有清流知道,他的信印并未失窃。问题这便来了,孔雀羽尚在, 谢微言又是怎么进入虚空之阵的?听人回禀当日情况时, 清流还不以为然, 直到他看见谢微言。
鲛纱晃动, 暗影沉浮。身下魔修的腹部微微凸起, 里面正躺着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这是他的骨肉,也是谢微言的骨肉。
冷情如清流,一时之间也难以做出决定。是堕掉他?还是留下他?
你今日若不说清楚,休想走出我仙游宫大门。清流神色冰冷,他的手落到谢微言脖颈上,用力掐住, 说。
修魔之人, 诡道非常, 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这魔修用计得来?修仙之人孕育子嗣, 本就诸多方法, 诸如灵体双修,感而有孕。
谢微言被他掐的脖子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用力撑起身体,又被对方摁了回去, 唯有乌黑长发凌乱的散开。
我真的不知道。他吃痛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清流低下头,瞳色极冷的看着谢微言,似要将他痛苦的模样刻在神魂里,你不知道?
谢微言见他松手,一把将他推开,我与你从未见过,又怎会自寻死路为你孕子?你知我是凤凰,也该知我凤凰一族的特性。我一不爱慕你,二不敬佩你,我是疯了才会做那等事!
凤凰一族繁衍至今,早已没有雌雄之分,虽实力强悍,但妖族势微,人族兴。故而每个凤凰族人,要延续后代,必要付出惨痛代价。
清流攥住他的手,冷笑道,你说的确实有理。若是你腹中没有这个孩子,我就信了。
谢微言心底恐惧又慌乱,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你才信,我对天发誓,我谢微言没有做出那等不耻之事,倘若我做了,便让我灰飞烟灭,不得好死。
清流冷冷的看着他,忽然道,堕了他。
谢微言没有反应过来,堕了他?
堕了他。
放开我!谢微言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半拖半抱的带往流霜池。
流霜池建在寝宫第二殿,殿里常年有白霜遍地,水汽萦绕。常人若随意进出,不出半个时辰,便要冻成冰雕。
元君!流霜池门外,远远的便有几个道童向他摆袖作揖。
出去。清流神色平静。
谢微言双手抵着他的肩,浑身颤抖,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堕,我不堕!
堕不堕,由不得你。他低头看了谢微言一眼,抱着他往寒霜池走。
谢微言的挣扎在他眼里不过挠痒痒一般,清流微微用力,他便吃痛起来。
走了数步,不见怀里的人挣扎,他停下脚步,堕了他,对你我都好。
谢微言的眼泪如珠连落下。
清流心如磐石,你难道想让太微知道?他继续往池边走,这孩子来历不明,非你我所期待。堕了他,不要让事情发展到无法解决的地步。
谢微言如何不知,他虽是魔修,却并非那等杀人作乐之辈。腹中骨肉已成型,叫他如何忍得下心?只是前生今生,难以解释,否则他必要失去太微。
重重顾虑之下,即便他心慌恐惧如同刀绞,也不敢透露半句实话。
谢微言心知清流不会善罢甘休,便趁他对寒霜池施展灵力时,将袖中灵剑祭了出来。
我知我重伤未愈,斗不过你,便是今日丢了这性命,言也绝不任你摆布。
清流负手立于池边,神情冷淡的看着他,你要留下他?
谢微言握紧手中长剑,留也好,堕也好,都与你无关。
清流转过身,往寒霜池走了两步,该说你心软好,还是傻好?我话说的这么明白,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