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小小的商贾,竟敢仗着出身和钱财,收买官员颠倒黑白,真是好大的胆子,莫不是以为,这天下无主不成!”
......
震怒之声回荡在天枢殿,连空气都变得冰冷了几分!
姜太渊静立大殿之中,太监总管常理颔首悄立一旁,惊人的帝王之怒蔓延四周,惊得他们背后一阵冷意,不敢擅自应声。
整整数十息。
天枢殿静得落针可闻,就好似暴风雨将要到来,压抑得难以言喻!
身为当朝天子,人已中年的皇帝秦霄多年锋芒内敛,与当年征战四方时的霸道略有不同,罕有今日这般的怒火表露出来。
但望着手中书信,却是触及了帝王的逆鳞!
小小商贾,仗着世家的出身,在边境州府肆意妄为,几乎将朝堂律法视为儿戏,若非凉州刺史挺身而出,福泽天下的新盐几乎落入贼人之手!
如此奸贼,当诛之!
“嘭!”
狠狠地猛拍书案,震动声惊得常礼心头一颤!
他虽不知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但能让陛下这般震怒的,绝对是不得了的大事,也必然会波及天下!
今夜,果然难以平静!
在压抑无比的氛围里,大玄天子秦霄直视而去,望着严正静立的姜太渊,心中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位德高望重的授业恩师,今夜竟会冒着罪犯欺君的风险,甘愿深夜闯宫面圣。
不计个人荣辱生死,以求天下百姓福祉,这才是朝堂所需的国之栋梁,不愧为天下公认的文道之首。
缓缓落座,秦霄心有安慰,再也不将所谓的欺君之罪放在心上,望着新盐神色复杂,本该令他动容的神物,却是在此刻带来了不少难题和不快。
世家的放肆天长日久,近年来更是有些太过嚣张,确实是该整治一番,只是这新盐出于秦风之手,确是另秦霄有些头疼。
明明是难得的至宝,竟和那个突然疯症发作的儿子联系到了一起,眼看新盐将要大白于天下,他却是犯了难。
秦风如今康复,又是藩王,按理有自治之权,封地所出一切皆归其所有,包括新盐也是如此,若是满朝文武得知这般至宝,势必极力劝解推行天下。
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自古以来,为人父者,唯有留给之女福荫,却罕有听闻,有年富力强的人父夺子财富之事,若是传扬于天下,哪怕将来政绩斐然,引得百姓赞叹,终究也是一件不太光彩之事。
何况当年,秦霄本就与这个儿子疏远,将来又如何命其交出新盐?
就算身为天下之主,秦霄也难逃风评声名的困惑,甚至比起常人,更为在意颜面,寻常百姓都讲求磊落处世,天子岂可颜面无光?
短短的数息之间,诸多的疑虑和烦闷涌上心头,让一件本该欢喜之事,沦落为了令人不快的苦楚和郁闷。
沉吟多时,皇帝陛下眉头微皱,只觉得恩师突然抛出了一道难题,让人爱恨两难,好似回到了数十年前,在学堂苦思之日。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心中的猜疑和自然的反应同时涌出,秦霄抚须望向了静立多时的姜太渊。
“姜太傅,你可有良策,将此事妥善处理?”
听闻殿下终于想起的问话,姜太渊缓缓拱手,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也好像曾经渊博无比的授课先生。
“禀陛下,此事倒也不难。”
“新盐约定,乃是老臣擅自与北王殿下商议而为,如今迫于情势,新盐将要曝光于普天之下,老臣愿再与北王殿下协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