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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1 / 2)

景梵用力地睁开双眸,想看清头顶上方的人,入目是那人漂亮流畅的下颌线,以及饱满好看的绯色唇瓣。

对不起,我来晚。

声音里虽带着一丝哭腔,但不难听出,是好听的。

可他二人萍水相逢,为何对方会那么的、那么的难过呢?

景梵沉沉昏睡过去,眼中最后一瞬看到的,是那人衣袂处用银丝绘制的莲花。

那朵莲花,在纷纷雪天里分外鲜活,在他记忆中,像是要飞出来一般。

触不到,攥不住,牢牢捏紧在手里,又化作细碎的雪粉,消失在日光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兄弟们,本周字数更新完毕啦~过两天继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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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薄雾冥冥

佛语有云: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景梵遇创后昏睡了数个时辰,待到醒来时,眼前黑茫茫一片,已是到了深夜。

他试着抬了抬手臂,虽则筋肉连接着前胸带起一阵剧烈的痛感,但比之先前稍好了些。

掌心摩挲,是温暖棉柔的触感他竟睡到了床上。

没死吗?

景梵扶着身侧的床榻轻轻偏过头,不远处一点微弱的灯光正摇晃着舔舐烛泪,他定定地瞧了一会,整个人才仿佛真正回到现实中来。

随后五感渐渐复苏,他听到枕边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景梵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发觉胸膛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了,浑身舒爽,还换上了月白色的新衣。

床边,一个年轻男子正伏在一旁小憩,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蹙起来的眉一直不曾舒展。

这个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将他带走,难不成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取走的东西吗?

思索无果,景梵忽然生出想逃的心思。凭心而论,自有意识起他便非常抵触与人交往,从小看打看骂不知遭受多少白眼,甚至在今日差点被人夺了命他是极其厌恶旁人的。

想到这,景梵直接向床下跃去。

那繁琐的衣饰绊住他的脚,也怪他从来没穿过这样厚实保暖的长衣,眼下一个不察,径直擦着床沿跌了下去。

这一下动静不小,直接将床边浅眠的白衣男子惊醒了。

你身上还有伤,为何要下床?

他连忙将景梵从地上扶起来,拉至塌上坐好,葱白的长指拈住他的领口,就要往下拽。

景梵虚弱地抬起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年轻男子被他抵触的眼神刺了一下,说: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伤口,没有恶意的。

随即他像碰到什么烫人的东西一般,迅速缩回了手,轻咳了两声,道:那我先去帮你拿点吃的。

景梵看着他匆忙的步子迈出门去,不久又端着一个案盏踏进来,其上放着一锅热腾腾的白粥,几碟小菜。

这人为他做了饭,烧了热水,连伤药都一并买好,细细叮嘱无微不至。

虽说心中并无什么触动,景梵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心底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安定。

这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但个子比他高出不少,行事风格也颇沉稳。

待到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后,年轻男子推开屋门,沉声道:这处小院我已经包下了,近些天你在此好好养伤,银钱就放在桌案上,若是你不会用厨房,便去附近的酒楼吃。

大约再过一段时间,自会有人来寻你,你不要怕,他们不会伤害你。

语毕,年轻男子对着景梵摆了摆手:我走啦,今生有缘再见。

景梵看着他转身投进屋外的风雪夜,心脏没来由猛地一缩,随后止不住地难受起来。

他快步跟了出去,几步一踉跄,弯腰去捉那人的衣袂,却怎么也抓不住。

年轻男子踩着厚厚的雪,走至庭院中央,回头一望,连忙跑上来揽住他:你现在重伤未愈,不可受凉,快些进屋。

景梵艰涩嘶哑着发出第一个音节。

你,你是,我的亲人吗?

他抬眸撞进男子的眼中,一字一句地问着话,带着些许期冀。

若不是有血脉这一层羁绊,他又为何要帮他?景梵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其他的可能。

年轻男子怔了半晌,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背,又叹了一息。

我当然是你的亲人,这世上与你最亲最亲的人。

景梵眨了眨眼,似乎还不大能相信他说的话。

那,他痛苦开口,那,你又,为什么,要走?

因为我要赶回去救人,他很需要我。

年轻男子从前襟取出一块玉璧,俯下.身将其放在少年手心中:险些忘了将这个礼物送给你,这玉璧我买了一对,你一个我一个,你无聊时便拿出来玩玩,怎么样?

他笑着半蹲下来,带着景梵的手伸向前方:教你一个最最最简单的法诀。

星曜势显,盈损熠埆,境由心生,天河乃现。

语毕忽见天边一角法光大盛,景梵顺着光源瞧去,视线隐没在一道绚丽华美的银河之中。

我小时候很喜欢看星星,近几月却因种种俗事,许久不曾抬头了,年轻男子怅然道,这其中的每颗星我都在玉璧中做了注记,待你修炼的日子稍久一点,就能看清这条星河带的全貌。

你看那银河的两侧,是不是有两颗最亮的星,它们一个叫牛郎,一个叫织女

他同景梵说了许久,直到夜色浓稠,明舒高悬,才重新与他作了最后的道别。

这次真的要走了,我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景梵看着他挺直背脊,语调低沉,眼中似含着晶莹透亮的泪水,心中不由得一触。

他很想开口问一问,但这句话尚未说完,便随风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只得眼看着那道皎白如月华的身影与天地融为一体。

那人口中说的是有缘再见,但后来不论景梵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没能同他再见上一面。

想来二人是有些倾盖如故的缘分,可这缘却没有什么善果,说断便断,就算遍寻下界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世间诸种妙因与妙果,本是缘由人之六欲,自景梵坐上东域域主的位置起,寻人的执念便散了不少,此番因缘无果,大约也是有他一部分责任在。

时间一久,就连那最重要的音形相貌都在景梵的记忆中淡了,沉积在某个角落不予揭开。

清坞山上,星筑镜湖中的莲花开谢数个轮回,那个人从不曾在某个夜里进入景梵的梦境中,来时无踪,去时匿迹,像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虚幻飘影,叫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随年岁侵蚀出了岔子。

这一夜,云殊华做了个奇怪的梦。

一叶小舟在脉脉流注的长河中晃呀晃,顺着曲折的河道向下游摆去。

云殊华瞧不见自己的躯体,却能感到自己的灵魂坐在扁舟之上,随着江水轻轻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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