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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0)(2 / 2)

院中其他人这样云淡风轻、畅快交谈,谁又能知她心中那种绝顶的恐惧。

天星子扑来时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快,可岑殊定她身的速度更快,只一瞬,她的身体就完全停止了。

没错,不是定住,是停止。

对方所用的并不是那种寻常的简单定身术,天星子停在原地,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冷汗都流不出来。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停留在一具死物里,时间的流逝在她的身体中完全感受不到了。

改变世间规则、玩弄时间,这根本不该是人能拥有的力量!

天星子恐惧极了,她自然听到了之前颜方毓说的话与上天借因果,可以说天衍宗修行的本来就不是仙道,而是天道!

前些天在拍卖会场时,天星子明明能感觉到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且是她看中的小玩意儿身上气息蕴得最多的那一个,已是内里残破、气机溃败散乱,与凡人无异,不养三五个月绝无恢复可能。

小玩意儿忽略不计,另一人可能对付起来有些麻烦,她略施小计诓得天枢大弟子与她同来,以二打一,本来也是为保事情万无一失。

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那另一个人也这样难缠,找来的临时同伴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更没算到那本已不行了的、应就是被那小玩意儿称作师父的人岑殊,他竟已大好了!

难道那日在拍卖会场那种种弱态都是他装出来的?

不、不可能,完全没有道理。

彼时天星子已是重伤,且手中还拿着他们需要的极阴花,说白了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她仅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岑殊没有任何向她示弱的必要。

所以他真的是仅这几日就将身体养好了?

仔细看来,那能吸人灵力的小玩意儿身上本来已浅薄些许的他人灵力,短短几日间就又重新浓郁起来,要将人浸透了似的。

且天星子观他眼含春波、双颊带粉,分明是一副动过情的模样,可能距现在还没过几个时辰。

炉鼎二字几乎瞬间便出现在天星子脑海里。

天星子本就对这师徒之名心有怀疑,看到岑殊另一个徒弟的修为时,便更加确定了几分。

师徒定是掩人耳目的说法,这小玩意儿根本就是被岑殊养在身边充作炉鼎来用的,根本没有上心教养,不然修为也不该这么差劲。

天星子在心中埋怨岑殊,这样一个难得的体质,放在她手中会养得多么厉害,他却只把人当炉鼎用,真真暴殄天物。

如果薛羽此时像原著中李修然那样修为高深,那天星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轻他,而是会百般讨好,说为奴为婢也不为过。

可现在薛羽只有筑基期,还被岑殊笼在手心里。

炉鼎么,说到底也是个玩意儿,是个物件。

天星子虽然面上被压得狼狈,但这人一向疯得很,再危险的境地都见过,此时已重新冷静下来,理出了对策。

物件的讨法跟人的讨法截然不同,天星子想从他这里拿一个炉鼎,就要用其他相似的东西来换。这就与她跟季琅作交易时是一样的。

天星子现在虽还不能动,但已能喘气、能说话了。

她吐出口浊气,温颜笑道:各位仙长是要上无尽海去,那领宫我自然双手奉上,倒是几位去我飞舟上将其救下,有恩于人,不怕她不带几位上岛。

除了这事,其他事我亦是能帮的。天星子声音又软又媚,像匹撩人的丝缎,一层一层拂在人身上,此次唱拍会的暗场拍出一个炉鼎,这小哥一起去了明场,想比定是知道的。只是那群人有眼无珠,错人了东西,那哪里是什么炉鼎,是魔族!

颜方毓呼吸一错:魔族?

他下意识看了岑殊一眼,只见对方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天星子见状暗喜,继续说道:那魔族唱拍时杀出一伙黑衣人,个个是好手,将整座唱拍会的人杀得只剩下三个活口,连那魔族也没留。

当年的清世行动,岑长老比我等更知晓细节,便更应该知道魔族事大,牵扯众多。

岑殊作为现在天衍宗辈分最大的那个,早就享受晚年退休生活,退居二线不担任长老了。

天星子叫他岑长老,是指他八百年前共商大事时岑殊的职位。

她线放得差不多了,停了停,等岑殊答她话。

果然,只见岑殊冷冷看她一眼,道:继续。

我寻到了条暗线,有人往世家里送着魔族。

颜方毓的扇子刷地被他合在手心里。

之前他扇面上墨字明明灭灭,演算时只觉得天机遮掩,半点也算不出。

他一向是仰仗卜算,号称事无不可算,捷径走的多了,此时老天将他捷径一砍,没答案可翻,他两眼一抹黑,知道的事情自然不比自己下手查的天星子多。

颜方毓嘴角勾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先等等,你我虽第二次碰面,但我也看得出你这人精明得很,一来一回都有算计,此时突然抛出这么一个好处,又是在想算计什么?

天星子眉眼微垂摆出一副异常恭顺的样子:凭这几日相处,我只觉得与弟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岑仙君既为其师长,我便想与您讨要这份姻缘。

众人:

颜方毓:啧。

祸水。

薛羽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都缩成细细两条小缝。

腾地跳去岑殊身后抓住对方衣带,薛乙己探出半个脑袋一本正经字正腔圆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天星子没法挪脑袋,只好将通红的眼珠子转向他那儿,似有些幽怨道:这几日姐姐如何待你,弟弟竟还没看出来吗?

薛羽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内心脏话说也说不出来,只好揪紧岑殊衣服贴在人后面。

岑殊表情喜怒不辨,亦不说一句话,立在天星子面前时,直教人觉得像座遮天蔽日的高山,仰望时令她喘不过气来。

天星子后脊浸出些冷汗,她牙关微动咬了咬颊侧软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着,他再怎么是个小玩意儿,也是长着颗肉做得心的,自然有喜好偏颇。

天星子观他总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一派天真痴态,便知道岑殊一早就养歪了他,用着人时定也是糊里糊涂、糊糊弄弄。

便一如她自己这样养着天欲雪。

这样的璞玉原石最坚固、亦最脆弱,天星子知道只要岑殊对她开出的条件有那么一丝丝动摇,他在那小玩意儿那里便已经输了。

天星子再度开口,语气隐隐有些急迫,不再是对着薛羽,而是冲着岑殊。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个以物易物的交易,她从岑殊那里得来一只炉鼎,便用一个作用相似的魔族来换。

一换一不够,那便再加一些筹码。

无尽海修士虽体魄修为皆不怎么样,但其神识元婴异常强大,即使是岑仙君这样的人物,想要得偿所愿怕是也有些难度。

她说话时眼珠子在几人间来回抖动,此时目光便落在天欲雪身上:我亦有其他保障

薛羽呼吸一滞,几乎是瞬间便听懂了天星子的意思,他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岑殊突然开口:我既为师长,亦会担起师长责任,替爱徒把关。

这人负手而立,指尖正好搭在薛羽捏紧他罩衣的指背上,弹起食指暗暗敲了他一下,口中则冷淡道:你心思不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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