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旁的,眼下只要嬷嬷知道了那官儿就是大理寺卿,很多事情,怕是就要包不住了。
她想了许久,终是唤了秀儿。
“明儿我休息一天,你要多帮帮嬷嬷。”
秀儿大概知道一些小姐的用意,连连点头。
第二日一早,妧妧还是力所能及地帮了嬷嬷与丫鬟做了些事,但要走之时便谎称了肚子痛,并未同去。
两个多时辰后,小丫鬟与嬷嬷回来,妧妧去门口接了,看到秀儿之时,俩人目光对了上,神神秘秘的,小丫鬟姑且自是什么都没说。
待返回了房中,插了门,秀儿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金子。
“小姐瞧……”
妧妧一看到这金锭,也不用问旁的了。
“他又来了……”
小丫鬟脸上也有愁意。
“是呢,见小姐不在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只结账之时给了这个,说是给小姐的。”
妧妧半晌未语,根本就不知道眼下的事儿该怎么办?
那高官的外室?
她当然不想做。
姑且不说她怕他,便是别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她都不愿意。
她只要熬两年,等爹爹的案子结束,出狱了,她便能与家人离开京城,开始新的日子了。
倘若做了那男人的外室,还走得了么?
此为其一。
第二,虽然她现在已非完璧之身,但她也是个良家姑娘。从小,母亲就常与她说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女人要嫁就一定要做正妻。她可谓记得牢牢的,何况是个连妾都不如,无名无分的外室。她自然不愿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两个多月来的经历,她其实倒是已经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了,但她在乎她娘,深知她娘最是在意女子的名声。
女儿去给别人当外室了,她娘知道会疯的!
还有便是最后一个。
那高官尚未成亲,待娶妻了后,正房会如何处置她?她又凭什么要任由她处置,任由别人左右她的命运?
凭什么?
她有无数个不愿意的理由。
小丫鬟把金锭塞进小姐的手里,无可奈何,“唉”了一声,但这一声“唉”之后,竟是“噗嗤”一声又笑了。
“虽然……但是……唉,这东西是真好,真诱人啊!一天一锭,岂非什么都不用干了,就这一个顾客,就发了啊!”
妧妧眸光微凝。
是的,这世间很少有人能不为金钱所动。
但第二日,妧妧还是没去。
她想再躲一天试试。
然等回丫鬟之后,让她失望了。
丫鬟还是带回了一锭金子给她。
“嬷嬷可有察觉?”
“没看到给金子,秀儿挡着来着,但今日嬷嬷问了。”
“问了什么?”
小姑娘显然很是紧张。
秀儿答道:“问他到底是什么官儿?”
“那你怎么回答的?”
“秀儿自是说不清楚。”
妧妧攥了攥手,不知明日该如何。
然到了明日,却是也不用她选择了。
或是这两日有些着急,上了些火,晨时她便发起了烧来。
她身子骨弱,这般一生病,人就好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话少了,声音也更软了,站都站不大稳了的模样,理所当然地待在了家,未去她的小摊子。
秀儿与嬷嬷两人走后,她吃过药就上床睡了,可没一会儿,正迷迷糊糊地,突然听到了叩门声。
那声音让她清醒。
妧妧赶紧起了身,穿了鞋子,披了衣服,急着出了去。一路上,越临近门口越是口中柔柔地连连唤着,“来了,来了……”
她本以为是秀儿与嬷嬷落下了什么,回来取,但万万没想到……
开门的刹那,她的那声“什么落下了”与抬眼一起,但看到的竟然是那高官的随从方子澄的脸。